乱流给了云苏苏一记重击，她撑着长枪站起身，用拇指抹掉嘴角渗出的血，简直要被073不知死活的举动，给气得背过气去：“帮不上忙，也别添乱啊！”

“还有30秒。”元宝替无暇分身的云苏苏，惦记着时间。

“不想死，就老实待着！”云苏苏用杆末的枪纂把073甩向监控室，光球包裹让她无法挣脱，送到远离是非的安全区域。

“20秒。”元宝急得跳脚，在半空团团转。

云苏苏躲避黑风疾行于墙面，乘势腾空而起，抡转长枪，双手交握凭借自重奋力将枪头扎向地面。澄澈的光，形成与黑焰相逆的旋风，两股力量缠绕碰撞，眼见得黑焰仍在一点一点地将光吞入内部。

“10秒。”元宝捂住双眼，不敢再看。

光之枪化作保护云苏苏的最后一道防线，将她护在其中。

云苏苏顶着风，走向莫离身边，每走一步，都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痛楚。

“5。”元宝的声音留在呼啸的风屏之外。

遥远得像隔着天河，再也听不见倒计时的数字。

云苏苏几乎花光所有的力气才走到风眼，环抱住了冷得出奇的莫离：“收手吧，我不能让你做会后悔的事。”

妖力耗尽，云苏苏头伏在莫离肩上，意识逐渐模糊，在沉睡的边缘，感受到温柔的托力扶住了她……

等云苏苏再次醒来，她身处特需病房，挂着营养液。

临床的病友蜷缩在床头，观望着她这边的一举一动。

毫无疑问，那人正是戴着口枷面具的073。

要不是卧病在床，浑身疼得像骨骼碎掉一样，云苏苏真想自己起身拉上隔帘。

云苏苏往脖子上摸了一把，隗戎老鬼发放的“项圈”果然又戴上了。她猛然想起另一位许姓老鬼的“赐物”，抄起床头柜上扣放的镜子，对着脸变换着角度一通照：鬼知道睡了多久，这液态眼镜别融在眼睛里了。

镜中云苏苏的外貌，恢复成原身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眼中没看到淡蓝反光，估计是叶组长回收的时候，“好心”地帮她取下来了。

元宝坐在柜子的窄边上，长舒一口气：“可算醒了。放心老大，您一如既往的美着呢！”

毕竟有外人在，云苏苏不方便上手，只得脑内催促挤到镜前臭美的元宝：“别贫。莫离呢？她怎么样了。”

元宝矫揉造作地攥着手帕，假装抹眼泪，就差配个心碎的音效了：“你关心她，她关系你，我呢？活脱脱地多余么。我也关心你啊，老大，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嗯？”云苏苏捏得指节咔咔作响。

“都三天了，阎王大人每天都被叫到观察室‘打卡’。没人弄清楚考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元宝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继续说：“差不多到点儿了，估摸着大人她也该来了。”

“当时你还清醒着，看清怎么回事了吗？”云苏苏把枕头垫在腰后，抱着手臂，直勾勾地看着扭扭捏捏的元宝。

“啊？”提起这茬，元宝眼神闪躲，算是不打自招地承认，牠确实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别问我了嘛，等当事人来了，你自己问她。”元宝心虚地打着哈哈，跳到远离云苏苏的位置。

临床发出响动，云苏苏装作头回见到073的样子，礼貌而客气地微笑：“有什么事吗？”

口不能言的073，用指甲敲了敲手里的古早磁性画板，上面写着四个字：“你不是人。”

如此有歧义的话，不管哪层意思，都十足的刺耳。

云苏苏对原身的样貌美而自知，脸上笑意未减，假装听不懂：“姐姐我虽然美若天仙，但你这么说，多少还是挺伤人心的。”

073拉动滑杆擦除文字，在板上奋笔疾书后，重新抬起：“我全都看见了。”

云苏苏收敛笑容，淡定自若地开口：“说吧，你究竟想怎样？林帆。”

073听到这个许久无人再提的名字，神情恍惚，脑袋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

想从尘封的记忆深处，找到与此相似的皮囊。

073，或者说林帆，心中苦笑：为什么？过往的一切，她总是想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