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祥和一片,又恢复往日平静。
刘虎记性好,如今说话也带有点文人墨客的气息。比如他讲话从前骂人是:“你奶奶的,老子看不起你。”
如今带点文邹邹的,讲:“汝奶奶的,老子看汝如竖子。”
怎么听怎么不对。即使谢泉已纠正多次。
又比如说,刘虎喜欢道:“尔读《三字经》否?”
翻译过来是,你读过《三字经》吗?原先不知何意,后来众人才琢磨出来,这是反讽,意思是,你读过《三字经》吗?不知道什么叫仁、义、诚、敬、孝吗?知道什么叫孝敬父母恭敬长辈吗?
好像是学偏了。
这天谢泉来报,说是在京里寻到了王家三兄弟踪迹,在一处庄子里。这三兄弟警惕,用的都是化名,出门也蒙面,要不是巧合与霍弃罹手下铺子里的人起冲突,喝蒙了酒打伤了两名店小二,掌柜也被挨了两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往上头告,也不会寻着点蛛丝马迹。目前只派了人瞧瞧跟着,听候指令。
但三兄弟警惕,应是觉得这做的惹眼,招人注视,怕被记得,忙着移了庄子,又换了处地儿。
陆抒珩在一旁,合上了书本,书房这个温度正好,照的人暖洋洋的,心情也好,脑子转的也快。外头树在开花,霍弃罹只种些应季的,打开窗抬头就是,风景宜人,也特地选宝地建这了。
他道:“短时间移两个庄子,不像是投奔的。”
霍弃罹坐侧,把墨研好放那,道:“早有准备,有这实力,京里必是有官暗中相助,那人官还不小。”
霍弃罹又道:“咱们去瞧瞧?”
陆抒珩道:“打草惊蛇,不若守株待兔。”
霍弃罹领会:“放长线,钓大鱼?”
陆抒珩点头,喊关灼过来:“你协同谢泉,务必将人看好,随时来报。”
关灼领命,同谢泉一起下去了。
霍弃罹叹了口气:“只怕夜长梦多,被反将一军。”
陆抒珩哈哈笑两声:“将军还怕被反将一军?”
霍弃罹些许无奈:“我是个假将军,只怕背后是个真将军。”
陆抒珩问:“燕林攒?”
霍弃罹道:“不知道。店里那掌柜不过是个诱饵,不是好货,借刀杀人不过如此。王家三兄弟才是真的。京里传我们不合,总得有人探探虚实。恰逢第二日燕林攒回京,是个大礼,那三兄弟用处不及此,都是练家子,怕是有大动作。即使不是他,宴会上的也跑不了。”
陆抒珩轻轻摇头,抬手抚上窗台,落花在上头,他弹去杂灰,递给他:“什么假将军?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①何必如此?”
霍弃罹将花别在他耳边,侧头一看:“说的对。几只蚂蚱,还用不着我们出手。”
“是怕脏了我们的手。到时候,坏人净是咱们了。”
“确实挺坏的。”霍弃罹笑,有些恶趣味:“天干物燥,恐怕他们的庄子,早就自然起火了。”
陆抒珩扭过头:“什么?”
“ 他打了我的人,总得缺点什么吧?小施惩戒,庄子里有个酒窖,喜欢喝,就多喝点。”
陆抒珩终于反应过来,拧他的脸:“那你刚才是?先斩后奏?”
霍弃罹把脸凑过去,让他拧,在他怀里转了圈:“嗯。想让你疼疼我,我喜欢。”
陆抒珩推开他:“卖惨?”
“哪有。”霍弃罹笑,“不过我喜欢你规劝我。”
陆抒珩呵了声:“既如此,霍将军可真是未卜先知,既决定动手,又跟我商量什么?我规劝的了你吗?”
霍弃罹听他语气不好,忙把人拉着不让走:“规劝的了,但畏头畏尾总归不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强则衰。②阿敃,太憋屈了,总得让我发泄吧。”
陆抒珩道:“你想爽?”
霍弃罹不语。
陆抒珩紧接着说:“既之你想爽,那我们去看看你的成果?”
正说着,外头钟三胜的话音便由远到近传来了:“王爷,宫里来人了。是阮公公,在大堂侯着。”
二人对视,将王家三兄弟问题暂且抛之脑后。阮关水是顺懿帝身边的人,他一来,代表是顺懿帝病情好转,要召陆抒珩这个和亲王妃入宫了。
这个节骨眼。
霍弃罹也在想,这个节骨眼,正是遇刺之后。莫不是要接着试探二人态度了。
霍弃罹问:“父皇醒了?”
钟三胜答:“启禀王爷,公公没说,但面带喜色,应是的。”
二人过去,远远望去,就见阮关水已起身恭迎了:“七王爷,皇上龙体初愈。召您及王妃入宫呢。”
霍弃罹道:“父皇初愈,是个好兆头。本王今日见东边有彩虹,昨夜星星多,没想到是这等天佑之事,钟三胜,赏。”
阮关水笑容真实三分:“七王爷,瞧您说的,咱家跟着净沾光了。”
身旁小奴才抬头看了眼霍弃罹,忙接过钟三胜递来的银元,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