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滢傻了:“这又关方子珩什么事儿?”
“……那天方少爷去看你,说的那些话我听到了。”
李乐滢无语:“我和方子恒只是普通朋友,我不会嫁给他,就算我会摇摆会犹豫,你就不能争取一下,更何况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她想起什么,又问:“所以你从县衙出来那几天是去云阳府买玉肌膏了?为什么见到我又不给我,付出了又不说,别一边伤害我一边自我感动。”
“我没有这种想法,也不是故意想让你伤心难过。我希望你是自由的快乐的,可我身上背负了很多担子,我要照顾阿吉长大,还有欠债要还,我不想束缚在我身上的东西同样成为你的枷锁。
滢滢,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只要你想,你可以一直这么漂亮,可是这些我永远给不了你。”
李乐滢低头看了看,可悲可笑又无奈:“你们好爱帮人选,却从不在乎我想要什么。”
他们一个喜欢她的无拘然后想用高墙将她困住,一个希望她自由,又剥夺她选择的权利。但是她很难因此责怪许如宁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吐露真心,自卑、敏感,就像是一层层坚硬的壳将原本那个阳光自己的他包裹起来,沉重不见光明。
她褪下朱钗剥掉华服,只剩洁白的中衣和衬裙。
“这些东西是很漂亮但是不适合我,今天一天我都在担心会不会掉只朱钗或者被钩破衣摆,方子珩确实很好,但是我不喜欢。”李乐滢倾下身,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句一顿,“我想要的一开始就选好了,所以,别再推开我。”
这句话像是一颗种子落在石头上,生根发芽,撬开那坚硬的外壳,他心中终于裂开一条缝。
阳光涌入,怦然心动。
许如宁勾住她的脖子,吻了上去,婉转又缠绵。
李乐滢闭上眼,感受着他迟来的爱意,热烈又澎湃,直到——手下一片温热。
李乐滢猛的挣开他,看到手中一片鲜血,方才压在他身上,导致大片的伤口渗出鲜血。
“你你你,你还受着伤,干嘛还……”
“是你叫我不要推开你的。”许如宁无辜。
“那那那……”李乐滢脸红:“你真是死脑筋,疼吗?”
“我能忍。”
李乐滢脸更红了,将他扶起来,弱弱地说了句:“我帮你上药。”
“嗯。”
李乐滢看着许如宁,他的发髻已完全散开青丝垂落,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嘴唇却因为刚刚的吻,染上她的唇脂,带着异样的红,看起来还有几分魅惑。
李乐滢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会儿,许如宁像是察觉了她的窘迫,侧开身子有些吃力的解开衣带,说:“我自己来吧。”
什么,亲也亲过抱也抱过,这时候退缩不是显得她很怂吗。
“你都受伤了,这种事我来做吧。”她假装不以为然。
李乐滢脱掉许如宁的上衣,里面简单包扎的布条已经被血浸湿,剥开布条,底下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乐滢心疼。
许如宁安慰她:“没事,就是看着唬人。”
李乐滢不说话,她将烛灯挪近床边,拿出大夫给的药瓶,用棉棒蘸取药粉,轻轻敷在他的伤口上。
许如宁身体微微抽动,似在隐忍,又控制不同身体的疼痛反应。
“不疼。”
“别骗我,我又不傻。”李乐滢眼神哀怨。
“……一点点疼,我能忍。”
“为什么要忍?难受的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吗。”
“我可以和谁说。”许如宁似是自言自语,九年前那场大雪之后他就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变成了别人的依靠,所以他不能示弱,也没有可以示弱的对象。
“那以后就和我说吧,我可以接受你所有或开心,或脆弱,或敏感,或悲伤,或阴暗的情绪,所有,只要你说,我就会回应你。”她回,手上动作不停。
“可是,万一你嫌我烦,从此远离我怎么办。”
“我不敢说谁会永远喜欢一个人,但是既然选择喜欢谁就应该喜欢真实的他,如果爱的只是对方显露出来的鲜亮一面,负面的一面总有一天会败露,到时候还是会因为接受不了而分开,到时候对彼此的伤害只会更深。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对方看到真实的自己。”
“我可以掩饰一辈子。”
李乐滢顿了顿,有些无奈:“不要啦,我希望我们俩在一起双方都是开心的,如果你要假装一辈子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哦。”许如宁语气淡淡。
李乐滢无语:我掏心掏肺说这么多,就回一个“哦”,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
没留意手上的力道重了两分,听见许如宁疼地抽气。
李乐滢连忙:“抱歉抱歉。”
下意识想上手揉,又发现下不了手,于是凑近脑袋,轻轻吹气。
许如宁身体一僵,迅速挡住她的嘴:“别。”语调怪怪的。
她疑惑不解,看着他:“怎么了?”
“感觉……很奇怪。”
李乐滢以为他身体不适,继续追问:“哪里奇怪?”
“……你真想知道吗……”
李乐滢点头。
这下换许如宁无奈了,李乐滢凑的太近,搞得他心猿意马,他沉声道:“有点痒,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身体发热,头皮发麻……就像那天晚上中了催情香一样……”
李乐滢听明白了,迅速移开,忽然想起什么,脸蛋发热:“你不是和我说那天只是我的幻觉吗,怎么你……你又骗我。”
她脸上一热,恼羞成怒,揪着许如宁的脸肉泄愤。
许如宁自知理亏,任她蹂躏着自己的脸颊。
等完全气消,脸蛋已经被揉的微微红肿。
“气消了吗?”他老实巴巴的望着李乐滢,就像一只顺毛的小狗,叫人气不起来。
但,谁要这么容易放过他,李乐滢戳了戳他的脸颊,一字一顿:“没有。”
许如宁有些颓丧,像霜打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