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铡刀似的悬在学生们头上。周一的班会课,岑涵雁宣布了高三会换班重组的通知,就算这消息已经在年级里越传越玄乎地流传了好一阵,但真等正式通知下来,班里还是一片愁云惨淡。
前头的学生担忧进了快班以后会有落差,中等生害怕自己和快班失之交臂只能在普通班当鸡头,后面的学生发愁家长的念叨。
何时雨不知道自己属于哪波,她既怕进了快班吊车尾,又怕留在普通班遭念叨。
百无聊赖地转了转笔,何时雨看着胳膊肘下面压着的《四级必考词汇》,突然想起何大勇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也没有消息,好像从他上次回家说五十万已经还上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怎么想到他了。晦气。
何时雨摇了摇头,把何大勇从脑子里甩出去,继续痛苦地背第二轮单词。
自习课后岑涵雁把何时雨叫到办公室紧皮,大意就是让她对这次期中考试上心,一定要努把劲考到快班去,不然就告诉何慧云,让她来治她。
何时雨迫不得已,在办公室立了军令状,保证好好考、好好学,保证爬也爬进快班。
岑涵雁挺欣慰,慈祥地问她打算考哪个大学。
何时雨想起那天周其野跟她耍得那一顿疯,顿了顿:“还没想好...但我想去b市的大学。”
岑涵雁笑得更慈祥了,这时候何时雨在她眼里又变成了可爱的乖宝宝:“b市的大学可不好考,不过有目标是好事,老师相信只要你肯努力,以你的脑子,考一个b市的一本肯定是没问题的。”
何时雨点点头,被岑涵雁赶回教室学习。
一进教室,何时雨就被甄巧抓到她座位上。经过几天的磨合,甄巧已经和新同桌相处得很和谐。
“跳跳人真挺好的,不光借我抄作业,给我讲题的时候一点也没不耐烦,特温柔。”
这姑娘人和名字两个极端,何时雨听了想笑,又有些欣慰:“你俩处得来就行,我还怕你欺负人家,这下为娘也可以放心了。”
笑闹一阵,甄巧给她看自己收藏的旅游攻略:“寒假咱们去s市玩吧,你看这海、这天、这风景,绝了!”
“叫上周其野他们几个,人多才好玩!”
何时雨犹豫一阵,还是抵挡不住出门撒欢的诱惑:“我问问周其野。”
“不去。”
周其野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何时雨傻眼了:“为啥啊?!”
“没有为什么。你还想不想进快班?”
简直是冷酷如斯!
何时雨不服,顶嘴:“你不是说过保我进快班吗?”
周其野慢条斯理道:“嗯,所以你要听我的话,才能进。”
“砰!”何时雨一拳砸在桌子上,想说些什么,被周其野轻飘飘扫过一眼,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像一根颓废的面条。
被她那可怜样迷了眼,周其野轻咳一声,语气没什么波澜:“想去,也行。”
何时雨“蹭”地一下坐起来,两只眼睛冒着星星,身后的小狗尾巴又晃起来,急切地等待下文。
“这次期中考试,考进前十名,去哪儿玩你定。”
多少???
前十名?!!
何时雨掏了掏耳朵:“考多少名?”
周其野:“前十名。你从现在开始跟着我给你的学习计划,按时按量完成,是没问题的。”
何时雨都不知道他是对自己做得计划太自信还是对她太自信。
“今天放学跟我回家,你就坐我旁边写。”
何时雨闭了闭眼,又变成了颓废的面条。
“三秒钟时间考虑。三......”
“好!行!我可以!”何时雨立刻回复,还嫌不够,两只手举起来作投降状。
吃得苦中苦,方吃甜中甜!她感觉自己的思想觉悟已然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嗯。”周其野颇觉欣慰,不经意间扫过她手腕上暗红色的伤痕,呼吸一滞。
浑身发冷,熟悉的窒息感涌上来,藏在衣袖下久久不见天日的疤痕隐隐作痛。
千万不要......
他一把抓住何时雨的手腕,拖到眼前,强压着情绪问:“怎么弄得?”
他没发现自己的尾音都在抖。
何时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什么?”
“我说你手上的伤怎么弄得?!”
周其野前所未有的失态,整句话几乎是吼出来,濒临破音。
何时雨被他抓住的手指不安得蜷了蜷,有点被他的样子吓到。
目眦欲裂。
她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什么伤...我手上没伤啊...”
她的手腕被周其野整个握住,别说伤了,连根毛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