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人都捂住鼻子,不想进门,又碍于商望舒不得不进。
踏进门内,屋子里的窗户紧紧关着,黑压压一片。朝里望去,床上微微隆起,一道人影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那人躺在床上,紧蹙眉头,脸色蜡白,唇无半点颜色。
小孩赶紧跑到床边,揭下敷在那人头上的毛巾,轻轻给那人擦了一下脸,又拿下毛巾放到盆中清洗,拧干水,放到那人额头上。
接着,小孩俯身在那人耳边,小小声说道“姐姐,太好了,有人来给你治病了!”
她推了推那人却毫无反应,“姐姐!姐姐!”
小孩着急的唤着姐姐,那人仍是一动不动。
小孩害怕极了,跑到商望舒面前,摇着她的衣袖,“求求你救救我的姐姐吧,她今天一天也没有醒来。”
商望舒拍拍小孩的头,“我这就找人去请大夫。”
她回头唤来写墨,让写墨去县里请大夫。
“殿下,现下请大夫怕是来不及了,这位娘子怕是不能撑到大夫来。”白榆突然插话。
听到这话,小孩瞬间急了,哭着向商望舒求救。
“这怎么办,我的姐姐是不是要死了?”
“殿下,白榆可以一试。白榆在战时曾处理过这种伤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柳源打断。
“将军不可,女男有别,再着将军怎可为一平民疗伤。”
其他官员纷纷赞同般劝说道,“是啊,将军的名声重要,将军一介男子,怎可为女子疗伤,请殿下三思啊,莫失了清白。”
小孩用袖子狠狠的擦干眼泪,大声辩解道“我姐姐才不是平民白丁,我姐姐是秀才!”
她有些骄傲的昂起脑袋,像一只善战的小雌鹰,张大翅膀维护亲人,却无人理会。
商望舒左右为难。穿越而来,知道医生面前无性别,她也不赞同什么名声贞洁的腐朽观念。可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懂得贞洁对男子的重要性,失了贞洁自行了结的故事她也听了不少。
她看向白榆,寻求他自己的想法。
白榆朝着商望舒坚定的点了点头,“臣愿意一试,殿下。”
“都闭嘴!”商望舒吼的一声成功让官员们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白将军着想,可名声贞洁身份都没有人命来得重要,面对这样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将军,我们合该尊敬才是,怎可将将军框在名声贞洁里!”
发挥一通之后,商望舒看着白榆,“将军请吧。”
随后又将众人斥退。
白榆要来一壶酒,便开始动作。
小孩坐立难安,时不时就凑前去看看自己姐姐的情况。见到姐姐清创的惨状捂住双眼,不忍再看,想求白榆轻一些,又怕打扰他的工作。
商望舒见她来来回回,身上又如此脏,让本就有菌的操作空间,菌上加菌。怕她耽误手术,挥手将她招出门外。
拍拍她的头,“小朋友,你和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这回她总算老老实实回答了,“我叫赵秀芝,我姐姐叫赵兰芝,我姐姐可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
小孩一脸骄傲。
“你姐姐真厉害,你姐姐是救火受的伤吗?听你刚刚说,你们之前请过一次大夫了?”
听到这话,小孩垮了脸。
挂着苦瓜脸说道,“姐姐去救火,被火烧着了,村子里好多人也是,但是只是伤一点点,本来以为并无大碍,就一起去县里请了大夫,大夫看诊太贵了,我们就只请了一次就请不起了,可是姐姐敷药后一直好不了,还更严重了,村上好多其他人也是这样,她们又再请了那个大夫,可是也没用。”
小孩说着说着回想起什么,又哭了,“姐姐好疼,起不了床。”
“别哭,别哭,你还记得大夫开了什么药吗?”商望舒连忙掏出手帕给小孩擦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思考了一小会,“没有开药,大夫说用淘米水清洗伤口,再抹上油就可以了。”
“什么油?”
“就是做饭的油啊。”小孩皱着鼻子,“姐姐说油贵,就只用了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只用了一点所以一直好不了。”
商望舒从未听过用食用油治烧伤的方法,哪怕在这古代,也没听说过这种偏方。这一问,便知道这个村子的人都被那县上的庸医骗了。
不久后,白榆走出房门。
“殿下,臣已经为屋内姑娘清理的伤口,”他又看向小孩,“你姐姐今夜怕是不能安稳,记得时时起来探看。”
小孩认真的点点头。
“还有啊,门窗不能一直紧闭,要记得时常通风换气。”商望舒对着小孩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