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严巍坐在上首,面色冷淡,眉头皱着。
自从回来之后,他每次瞧见她都是这副脸色,沈盼璋静静等他先开口说话。
“来做什么?”
“那些嫁妆多了。”
“不要多想,当初从你嫁妆拿出来一部分应急,现在连本带利还你,加上你生下鹤儿的功劳,是补偿给你的。”
“那便多谢了。”
“……”
“你就为这事来的?”
“严巍……我想见见鹤儿。”
“……嗤,你在妄想什么。”
“我没有妄想什么,只是下个月我就要回南明了,临走前,我想见见鹤儿,你放心,这次见过之后,我……”
后面“不再见”的话,沈盼璋迟迟没有说出来。
原本一直在悠哉喝茶的严巍动作停住,他抬头,眼眸微眯,视线落在她身上。
随后他又轻嗤一声,没吭声。
沈盼璋摸不清他的意思,只能静静等他出声。
“看来南明风景有他的过人之处,这刚离开不过数月,就让沈二小姐迫不及待要回去,哪怕舍弃在望京的亲子亲父母也情愿,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再想着见鹤儿,索性舍弃干净。”
任严巍奚落,沈盼璋不曾反驳,她只是静静站着,等严巍答应。
下首的女子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她全身没佩戴几件首饰,就这么站着,眸光平静如湖水,就是这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楚楚可怜,想要怜惜。
严巍捏动了下指关节,发出一声脆响。
他移开视线。
“鹤儿今晨被母亲接到战王府去了,后日母亲生辰,鹤儿约莫过了后日才能回来。”
听到这话,沈盼璋抬头,眉头轻蹙,她淡色的樱唇轻抿。
“下个月就走,今日可已经是廿七,呵,不知道沈二小姐说的下月就走,是三天后还是多少时日?”
原定的是五日后。
沈盼璋正思忖着把时间延后。
“要么……你今日随我去战王府。”严巍架起手臂,语气似是随意。
沈盼璋倒是没想到严巍今日这般好说话,她却犹豫了。
“怎么?”
“今日天色不早了,我……等鹤儿回来我再来看他吧,我可以晚些时日再离开,总之多谢你应允我看他。”
“呵,原来你也没那么急着见鹤儿。”
“严巍,我……”
“来人,送客。”
“……”沈盼璋听得出来,他又动怒了。
-
军营里的人都察觉到,这数月来,王爷越发阴晴不定。
这不,明明今日休沐,非要把几个都尉和副将叫回来,说要讨论南下剿匪一事。
上个月才将京中叛贼全部捉拿归案,刚受封赏,这还没能好好喘息歇息呢,严巍手底下的人都不明白了,这王爷都已经升官到头了,做什么还这么拼呢?
“要是我,我早就安逸享乐了。”
“要么说你没出息呢,也就咱们王爷这种雷厉风行,一心为民的将军才能受封荣骁王,令人敬佩。”
“徐长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阿谀奉承了?”旁人笑。
“什么叫阿谀奉承,我这叫发自内心的敬佩。”徐长树义正言辞。
徐长树这话倒真不假,他现在对严巍是发自内心的维护,自从上次在军营喝酒后跟卫将军打架一事被严巍摆平后,徐长树对严巍的忠心天地可鉴。
趁着严巍还没出现,几人继续闲聊。
“徐都尉,你别嫌兄弟们多管闲事,兄弟们也是忍不住担心你,我们前两天听说嫂……不是,是你头先那个婆娘,跟那奸夫还在京中?”
“他们怎么还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晃?”
“就是,真是欺人太甚,要我说,就该把这对奸夫□□抓起来,打一顿,然后扒光了在大街上游街示众!”
“对,让大家狠狠唾弃这对贱人!”
“你们闭嘴,都别说了。”提起婆娘,徐都尉脸色难看。
“徐长树,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都是为你不平。”
“这是老子的家事,不需要你们管。”徐都尉不高兴。
“嘿,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活该被臭婆娘带绿帽子。”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怎么了,你就是被带了绿帽子,还不能让人说了?”
“说我可以,别带她……也别找她的麻烦……”
“……”
“徐长树你……”
“……牛”
大家面面相觑,都互相在眼里看到了嫌弃和无语。
徐长树:“反正你们知道个屁!”
“在吵什么?”严巍的声音响起。
看到严巍来,大家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都噤了声。
“王爷,我们在说笑……”有人硬着头皮解释。
“嗯。”严巍冷冷应声,他坐在主位上,打开城防图,没再继续追问。
大家凑上来,七嘴八舌地商议起南下剿匪之事。
严巍将视线落在徐长树身上,打量了他几眼,想到他刚才为婆娘辩解,眸光略带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