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样想着,沈长乐也这样问了出来,他抬起头缓缓看了沈炎好一会儿,不含感情道:“为什么?”
沈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沈长乐再问了一遍他才恍然,但他只是嗫嚅了几句,最终并没有把真相告诉沈长乐。
“你放心吧,我后面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和你小婶在青州下边的一个镇上买了一间屋子,以后可能不会经常回来了。”
“以前是小叔亏待了你,让你受委屈了,还有你小爹爹……”沈炎艰涩地说道,“所以,你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一天以后,沈炎真的带着妻子离开了梨花村,听说当时沈老太十分不舍自己的小儿子,怎么求着让他不要离开也没用,最后他们还是走了。
这一走,就有大半辈子没再回来过。
不过沈家的事沈长乐向来不会往心里去,听到便听到很快就忘了,但每当他在柜子里看到那个木匣子时,总有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当时沈长乐还不清楚长辈之间的恩恩怨怨,但他还是鬼使神差接下了木匣子。
当晚他久违的做了一个梦,也不能说是梦,似乎应该是原主的记忆。在梦里他还很小一只,大概六七岁左右,整天黏在他小爹爹身边,帮着他干任何活。
可是当时他太小了,从小没吃过好的,十分瘦弱矮小,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沈小爹爹就笑着让他到旁边坐着,还给他摘了甜甜的野果。
他就抱着野果乖乖坐在一旁,看着看着却睡着了,等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找不着小爹爹,瞬间慌得大哭了起来,而沈小叔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沈小叔将他抱起来哄了一阵,还给了他一颗蜜饯,可能是商贩为了省钱,裹的糖并不多,还保留果子的酸涩感,却很快把他哄好。
当时他嘴里含着酸甜参半的蜜饯,乖乖搂着沈小叔的脖子,有些害羞道:“谢谢小叔叔。”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沈长乐醒了过来,他愣愣地躺了好一阵,抬手一摸,却发现眼尾有些湿润。
但一直紧紧箍着他的什么东西,却好似消失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沈长乐很快就忘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和贺泽的婚期居然已经悄悄到来。
为了准备婚事,贺泽暂时将酒楼关了门,他还向常来的老爷们递了请柬,又托宋老爷找到专门办席面的厨子,离成亲当天还有一两天呢,厨子们已经在新房外边准备起来了。
这两天梨花村可热闹,村里不是没有成亲娶新媳妇的,但没有一家有贺泽办得这样热闹,又是专门的厨子做席面,又是请了戏台班子搭台唱戏,听说当晚还有什么烟花看。
这热闹的劲儿,都快比得上过年了。
贺泽既要负责安排和招待客人,又要负责核对成亲当天的席面,忙得不可开交,但心里是快乐的,脸上时刻挂着幸福的笑容。
他趁着忙完的间隙匆匆回了趟山中小屋,为了后天成亲做准备,他们需得按照礼数暂时分开住,于是贺泽搬到新房里去了,而沈长乐还住在半山腰。
只不过刚走到门口,就被来陪着沈长乐的赵年拦住了。
“诶等等,现在还不到时候呢,你可不能进去。”
面对贺泽,赵年是一点不客气,他双手叉腰两腿一张,把贺泽严严实实挡在外边,活脱脱像那话本子里棒打鸳鸯的恶毒哥儿。
贺泽知道任凭自己怎么求赵年都不会放自己进去,他也不是故意坏了礼数,而是想沈长乐想得紧。
没办法,他直接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张口大声喊:“长乐,你晚上记得给我留门,我到时候再来找你!”
“嘿这小子!”
前脚才从沈长乐房间里出来,后脚就听见贺泽这么说,李大娘笑着嗔了一句。
“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看给猴急的。”
李婆婆笑:“平时小两口恩爱黏糊的,恨不得吃饭睡觉都在一起,现在分开半天了,当然舍不得。”
她算是跟着两人住得最久的人,也最清楚平常两人相处的样子,当即笑着打趣。
赵年也笑嘻嘻过来凑热闹:“哎呀,都怪我们乐哥儿太有魅力,把贺大哥牢牢吸引住啦。”
在里面听了半晌这几个人连连打趣自己,沈长乐无奈走出来:“不是要准备晚饭吗,怎么都凑在这里说别人闲话。”
他原本在房间里还有点紧张的,现在被他们这一逗,情绪倒是消下去大半。
房间门打开,福团也跟着出来,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它兴奋地甩着尾巴呜呜叫了好几声,一时间屋里充满欢快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