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年已经过完了,日子又恢复平静,平静中又带点忙碌。
眼看着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沈长乐却觉得内心慌得很,他也不知道这个感觉从何说起,只是一想到他和贺泽会成为真正的有法律文书的夫夫,就……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大概是在他以前对未来的设想中,从未想到过会和一个人相伴一生一直到老吧。
可虽然内心慌的很,但沈长乐并不后后悔,生长在那样家庭下的他很难对未来怀有美好期望,他不相信自己,但贺泽毫无保留的爱给了他相信的勇气。
过了元宵节后贺泽又回到福泰酒楼开始忙碌起来,并且比以前更忙。他们成亲的日子没多久,等新房盖好以后就要抓紧时间布置,还有一堆事情要准备,再加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长辈帮衬,一些事情只能亲力亲为,就更忙了。
趁着这几天空闲,沈长乐连夜将婚服赶了出来,他知道贺泽忙得很,于是自己带着去了镇上,打算让贺泽空下来的时候试穿一下,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改一改。
如今福泰酒楼算是真正走上正轨,伙计们活计都熟练了,客人也习惯福泰酒楼的口味和服务方式,从上到下都是忙中有序,透着一股兴兴向荣的景象。
媳妇儿给自己送婚服这么大的事情,贺泽当然激动不已,他差点都想抛下还等着上菜的几桌人,好险最后阿五叫住了他,让他没有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就这样,贺泽还要倒打一耙:“长乐,你下次还是别来了,不然我都不能专心做菜了。”
他当然是开玩笑的,他巴不得沈长乐整天待在他身边,但话也没说错,有沈长乐在身边他注意力确实没那么集中。
沈长乐被要求站在门边,理由是怕油烟沾在他身上。
“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吧。”
沈长乐脚步没移动一点,话音才刚落,果不其然就听见贺泽叫起来:“诶诶,我开玩笑呢长乐。”
于是沈长乐眉眼弯了弯,轻轻笑起来。
好不容易等贺泽忙完,终于有时间歇息一会儿,账房先生突然又有事找贺泽,看起来神情还挺焦急,但贺泽比他更急,当即故意一脸严肃道:“我现在有一点急事要处理,你待会儿再来找我。”
账房先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表示让贺泽不急,他晚点再说也不迟。
进了房间沈长乐还想再说贺泽一两句,贺泽就急急抱了上来。现下年虽然过完了,但并没有开春,在外面待久了还是冷得很。
突然凑过来一个“火炉”,沈长乐被暖得都快忘记说话了。
“不是说有什么急事吗?还不快放了我?”沈长乐被动接受拥抱,姿势有些别扭。
贺泽就故意蹭蹭他的侧脖子,“我觉得抱你就是急事。”
脸腾地一下红了,沈长乐挣开他,正了正神色:“别闹了,快把衣裳试一下看合不合身,要是哪里不合适我再拿回去改。”
一般沈长乐表情正经下来贺泽就不敢再继续胡闹,他乖乖哦了一声,也不避开沈长乐,直接脱了外衣开始试起衣裳来。
婚服是一整套的,适合春天穿,现在这个天气还有些冷,但大红的颜色穿在贺泽身上,竟然把他衬托地格外俊朗,稍稍一挑眉,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玉面郎君。
沈长乐挺满意,脸上不由露出浅浅的笑来,他上前帮贺泽整理了一下领口,话还未出脸颊上就已经飞起了红霞,但还是认真点头道:“你穿得特别好看。”
听到这话把贺泽给激动的,他顿时咧嘴笑着抓住沈长乐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真的吗真的吗?”得到沈长乐肯定的回答后,他嘿嘿笑了两声,“到时候我们一起穿着拜天地会更好看。”
当时沈长乐没什么反应,只是简单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但回去的路上他脑中突然就蹦出两人成亲拜堂的画面,渐渐地也跟着有些激动起来。
因为情绪还沉浸在期待当中,走到山脚时被别人喊住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最后是沈炎亲自走到沈长乐面前,他才停下脚步。
看清是沈小叔又来找他,沈长乐当即慢慢收回笑容,目光淡淡地看着对方:“你来干什么?”
接连几次被冷脸对待,沈炎以为自己能适应,但眼下看见沈长乐连一个笑容都吝于给他,他内心终究还是痛起来,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比巴掌大上一些的木盒子,沈炎递到沈长乐面前。
“长乐,听说你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我过几天就要走了,可能没法到场。”虽然沈长乐的态度还是很冷淡,但沈炎仍小心翼翼凑上前去,讨好地笑了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拿着吧。”
“你身为一个哥儿,还是要备一点嫁妆的,这里面是一些首饰,平时放在箱底也不显眼,应急的时候还能拿去当铺当了换银子。”
罕见地,这次沈长乐没有立即出声拒绝沈炎,不是他对这一盒首饰心动了,而是他没想到真的还有人会这么关心他。
他看得出沈炎是真的为他着想,也是真的想为他好。
但沈炎越是这样,沈长乐却越发忍不住怀疑,从原主越来越模糊的记忆中,他似乎没找到沈小叔对他特别好的时刻。
那么,是什么让沈炎如此迫切地对他好,迫切到近乎有种补偿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