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脑中乱得很,就这么守在床边,一旦沈长乐有一点动静,他就慌乱得手足无措,这么忙活几次后,脸都快涨红了。
后面把煎好的药喂沈长乐吃了以后,他终于睡得安稳,又过了一会儿,才悠悠转醒。
“咳、今天的事多亏有你。”沈长乐虽然醒了,但还是很虚弱,他轻轻咳了一声,因为不正常的体温,让他脸色红润,比平常还多了几分气色。
贺泽眼神虚虚落在半空中,不敢看这时候的沈长乐,闷头道:“你没事就好,挺晚了,你快休息吧,今天我在外面凑合一晚。”
沈长乐还来不及想为什么贺泽要在外面凑合一晚上,身体却先于大脑有了动作,直直抓住了贺泽的衣摆。
两人都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贺泽率先反应过来,不动声色把自己的衣摆解救下来,他快速瞟了一眼沈长乐,含含糊糊道:“那什么,你今天累着了,早点休息,要是想洗澡了跟我说,我帮你烧热水。”
疑惑地蹙了蹙眉,似是不知道贺泽怎么突然说到洗澡的,沈长乐不解地看向贺泽:“什么?”
从醒来开始沈长乐就觉得内心有股燥热,让他没了往日冷静的表现,于是沈长乐眉头蹙得更紧,嘴唇也微微抿着。
最后贺泽还是离开了,他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也不想趁着沈长乐意识不清醒和他发生什么关系,更不想沈长乐误解他是个急色的人。
可是心里这样想,贺泽内心还是有些乱,他丝毫没有睡意,干脆守着炉子煎药,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午夜了。
把药倒好端到房门前时,贺泽才反应过来沈长乐应该早就睡下了,他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贺泽呼吸兀地一滞,刚刚说得信誓旦旦的此刻全部抛之脑后,他的世界好似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听得到那声带着难言压抑的哼声。
想到沈长乐在里面可能做的事,贺泽猛地慌乱起来,转身时一个没注意,撞到房门发出了一点响动,在安静的空间里是那样刺耳醒目。
僵硬,尴尬……都不足以形容贺泽此刻的心情,他知道沈长乐脸皮薄,要是被自己发现他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指不定好几天不会理他。
可贺泽没想到,下一刻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
“你进来。”
声音的主人尽量维持平静淡然,但贺泽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尾音有一丝颤动,带着将要发泄却又拼命压抑的忍耐,嗓音微哑,让人觉得……没有得到满足。
贺泽轻轻推开门,还要故作掩饰般轻咳了一声:“那什么,这是大夫开的清心降火的药,你趁热喝了吧。”
他眼神始终虚晃在半空中,认真遵守“非礼勿视”四个字。
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沈长乐坐起身穿衣服的动静,紧接着不待贺泽继续发呆,他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白皙清瘦的手。
“拿来吧。”
沈长乐一饮而尽后,压下从喉咙里返上来的独属于中草药的苦涩,又淡淡脱下外衣躺回了被中。
无言的诡异氛围萦绕在两人身侧,沈长乐抬眼看贺泽,发现他还在愣愣发呆,不由眨了眨眼,问:“你怎么还不走?”
“哦哦,你喝完了?”贺泽终于回过神,慌慌张张转身想走,又突然想到碗还没拿,于是又转身过去拿碗,只不过全程眼睛都不敢放在沈长乐身上。
贺泽走到门口时稍稍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身后沈长乐轻轻浅浅的声音:“贺泽,我觉得这个药,好像没用。”
“……”
贺泽没有回答,他险些把门一把捏碎,结果沈长乐还在无知无觉地刺激他。
“所以,你要不要帮我?”
胸腔中猛地窜上来一股无名火,贺泽胸膛起伏了几下,他转身,终于直直看着沈长乐,里面有压抑着许久的东西。
“长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长乐却笑了,他其实很难受,不愧是从西域传来的药,又猛又烈,且这似乎是专门针对哥儿的,身体有个地方一直在出水,让他不耐地在被中动了动身子。
他拨了拨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低垂下眼睛漫不经心道:“知道啊,所以你要不要帮?”
这哪里是要不要,这分明是敢不敢。
贺泽眼睛虚虚眯了下,缓缓走至床前,他把药碗搁下,又坐到沈长乐旁边,安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给沈长乐后悔的机会,又似乎在给自己下定决心的时间。
忽然,贺泽整个气势垮掉,他垂着头,不让沈长乐看见他的表情。
“长乐,会不会你明天就反悔了?你知道吧,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了,所以……我是说,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贺泽十分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过头了,和他高大的身躯十分不匹配,显出几分滑稽来。
沈长乐却没有感到好笑,他感到自己的嗓子被什么堵住了,半晌,只是略微偏了偏脑袋:“你是傻子吗,这是崔情的药,又不是让人失智的药。”
“还有,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别别扭扭的,还有几分轻易不可察的羞赧。
贺泽在心里感叹几句真可爱,脸上溢出几分傻笑来,沈长乐话中的言外之意他自然听懂了,没拒绝就表示接受,不是吗?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