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贺泽摇摇头,他克制着没有转过身和沈长乐面对面,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藏不住:“不,不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你答应他们说你是我夫郎了。”贺泽说得有些含糊,是不好意思,更是莫大的欣喜。
“……”
沈长乐脸上倏地一红,他眼神慌乱地四处闪躲,后一想此刻黑黢黢的,贺泽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于是立马冷静下来。
他轻轻说:“别多想,我只是不想再多些麻烦,多……费些时间来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既是说给贺泽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第二日贺泽依然起得很早,他匆匆吃过早饭就出发去了镇上,走之前好生叮嘱了沈长乐一番,让他在家里好好歇息,别累着自己。
今日贺泽去镇上也是直奔宋府,他是去与宋老爷继续商讨具体的合作事项,虽说昨日说好酒楼全权由他负责,但具体该负哪些责,开酒楼具体要准备什么,还是要了解得更加详细具体一点。
至于宋老爷说不会亏待沈长乐,首先银子少不了,并且他还提出会无条件答应沈长乐一个要求,宋老爷当时开玩笑说就算沈长乐当即提出要一间铺子也是可以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长乐是有些意动的,更何况他清楚宋老爷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已经有所准备。
不过开铺子的事沈长乐并不急,当下只说后面会多多考虑,到时候想到了再告诉宋老爷。
听到宋老爷的承诺贺泽也很高兴,他想长乐的想法终于能够实现,这么看来,宋老爷还挺大方的。
此刻贺泽已经到了镇上,他一路往北穿过正街,现下天色才刚亮,路上行人不多,可就是这般走着,却有人迎面和贺泽撞上。
贺泽下意识扶好对方,嘴中还念叨着抱歉,不过在看清来人时贺泽猛地皱眉,骤然放开对方。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一个比一个脸色不好,贺泽冷着脸想要装作无事发生,转身就想走,结果被对方喊住。
“你站住!”沈俞情急之下喊道,可等人真的站住了他却呐呐站在原地,似是没反应过来会见到贺泽。
沈俞脸色变了变,最后没好气地问:“喂,大早上不在村里,你跑来镇上干什么?”
贺泽冷着脸懒得回他,脚步一顿错开沈俞径直往前,徒留沈俞在身后愤怒,没一会儿就把这人抛在脑后了。
但他没想到这么巧,快要到宋府时又遇见了沈俞,这次是对方先发现他。
“你,你是不是在背后跟踪我?”沈俞一脸羞恼,就差直接骂贺泽是流氓了。
他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况且自己之前向贺泽示好过,难保对方不会对他旧情难忘,看到他在镇上就想跟踪一番,试图挽留。
想到这,沈俞嘲讽地看了贺泽一眼,心中又是得意又是轻蔑。
他现在可不会正眼瞧贺泽这个村野汉子,毕竟,他可是要即将嫁入周家当二少爷的妾夫郎的。
虽只是一介妾室,可只要和周家攀上关系,周家漏出的一点零头都够他衣食无忧好几年。
也不枉近来沈俞时常凑到周二少面前,任他狎弄,终是撬开周二少的嘴,让他答应娶自己为妾。
贺泽跟看傻子似的看了沈俞一眼,虽说懒得搭理,可也不想再让人烦自己,正要开口时,紧闭着的宋府大门突然打开。
惯常接待他的管家对他微微拘礼:“贺公子,您过来了,请随小的进去吧,老爷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贺泽便止住将要出口的话,点点头应下,他没有注意到沈俞倏然变化的神色,正要抬步往里走时,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
宋言身边跟着阿朱,脚步匆匆跑到门口,眼神在四周转了三圈才舍得正眼瞧贺泽,还撅着嘴颇为嫌弃:“喂,乐哥儿呢,你把他藏哪儿了?”
看见宋言贺泽就觉得头大,从他身边抢走长乐不说,他还不能表现有一丝不满!
贺泽敷衍道:“昨日他太累了,我就让他在家里休息。”
听到沈长乐没来宋言就更不高兴了,他理智知道沈长乐确实应该休息,可情感上不太能接受没有见到对方,于是重重瞪了贺泽一眼,选择把所有气都发到他身上,转身又气冲冲带着阿朱进了大门。
门前瞬间安静下来,只留沈俞呆呆地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神情恍惚,跟做梦似的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宋府的人怎么会那样恭敬对贺泽呢?他不过是一个没用的村野汉子,就会做些吃食,听说还把周家得罪了……
可那个穿着打扮一看就不凡的哥儿一出来,沈俞就自觉明白了,贺泽和自己一样,选择“出卖”自己,还比他更得人喜爱,不然,怎么能正大光明从大门进去。
就连他最近在周二少面前得宠,也只能选择走侧门,毕竟说来再受宠,也只是一介妾室,和那些下人没什么区别。
那一刻,沈俞简直快把满嘴银牙都要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