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从宋府赶回来沈长乐是真的累着了,现下睡到日晒三竿,等他起来时家里一片安静,贺泽早就出门了。
沈长乐来到厨房,将贺泽留在锅中的早饭端出来,趁着余温吃了个早午饭,这时候福团走了过来,温顺乖巧地趴在沈长乐腿边。
不过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福团就从刚来家里的幼崽模样长到如今威猛高大的样子,要是陌生人见了定是会被它凶猛的外表吓到。
这倒是如了贺泽一开始的愿望,想要养只大狗守着沈长乐的安危并看家。
吃过早饭又略略坐了坐,沈长乐回到房间把未画完的画完成了,他这一沉浸时间如指尖缝隙的流水,飞快流逝,一眨眼就到午间,该准备午饭了。
只是沈长乐早饭吃得晚,并不感到饿,可他又想着贺泽会回来吃饭,便把东西收拾好打起精神去做饭。
如今沈长乐也不是刚来异世什么也不懂的少爷,他跟着贺泽学了几道拿手菜,虽然比不上贺泽的厨艺,但也够看,至少不会饿着自己,不用吃白水煮菜。
可是等沈长乐把饭菜做好,一直等到太阳往西移了一点,而饭菜早就冷了,还是没见到贺泽的身影,沈长乐知道他中午不会回来了。
无声地叹口气,沈长乐按了按肚子,虽然并不感到饥饿,但他依然如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努力地吃了一碗饭,剩下的都倒给福团,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山中是很清静,沈长乐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可要是每天都一个人生活在寂静的山中,再冷清的人也会受不住的。
不过沈长乐从来不会向贺泽说这些,就像他从来不会跟贺泽说他给他做的每一顿午饭。
下午沈长乐睡了个午觉,起来觉得恹恹的,明明睡得够多了却还是感到很疲惫。他并不怎么在意,想到给贺泽做的衣裳还有一点没有收工,便打算拿出来继续做。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还有听到陌生人就叫起来的福团,沈长乐一愣,下意识将衣裳收在柜子里,走出去开门。
“大姐,你怎么来了?”
见到来人沈长乐很惊讶,连忙把沈寒露请进来,又端了一杯茶水到她面前。
看着沈长乐为自己忙前忙后,沈寒露心里软软的,她笑了笑:“乐哥儿,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沈长乐摇摇头:“怎么会。”
这时候福团热情地凑到沈寒露面前,它还记得沈寒露,嘴里低声呜咽着委委屈屈地撒娇,也不知道长得那么一大团且看起来很凶的一只大狗,怎么这么会撒娇。
沈长乐轻轻拍了拍福团的脑袋,怕它吓到沈寒露,轻声呵斥:“福团,快把爪子放下来。”
沈寒露就笑着道:“没关系,我不怕狗的,况且福团这么乖,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沈长乐道:“大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是那人又欺负你了?”
见沈长乐眉头拧起,沈寒露赶紧道:“没有没有,他们像是被打怕了,不敢再招惹我了。”她自从嫁进陈家就没想到自己会过上这么平和幸福的日子,脸上不自觉带上点笑容,“我从没觉得日子这么有盼头。”
沈长乐便点点头,不过还是叮嘱了几句,让沈寒露自己注意,他正要说过几天他们就再去陈家看望一番,又想到如今贺泽忙着把酒楼开起来,根本没空,于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难得迟疑了一下。
不待沈长乐继续沉默,沈寒露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缓缓道来。
“乐哥儿,最近寒衣节快到了,你记得给你爹还有你小爹爹准备衣裳,咱们虽是穷苦人家,但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
寒衣节?沈长乐不动声色点点头,内心虽疑惑但并没有问出来,从他越来越模糊的记忆中沈长乐依稀找到一点印象。
寒衣节是大苍国祭祖思亲的传统日子,寒衣寒衣,顾名思义,即为亲人准备过冬衣物的日子,渐渐演变着,不仅要给在世的亲人准备冬衣,为已故之人烧去冬衣,也同样重要。
可能是沈长乐在这里生活得愈发久,他和原主也就融合得越好,原主的记忆也像是上一世发生的一般,越来越模糊,可能最后只会留下淡淡一点轮廓,证明着原主存在的痕迹。
随着以前记忆模糊的,还有原主的小爹爹的身影,那个沈长乐亲自背过并埋葬的人,现在再回想起,只有一张僵硬又惨白的模糊面容。
沈长乐有些怔愣,连沈寒露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发现,等他再次回过神时,屋中又恢复了静谧,福团不知道到哪儿撒欢去了,空落落只剩他一个人。
长长叹了一口气,沈长乐回屋把藏在柜子里还差一点就做好的衣裳拿出来继续,可他缝着缝着却发起呆来,手上一个没注意,绣针不小心挑破了指尖,冒出一颗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