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贺泽终于把其他事情忙活得差不多,便又重新回到摊子上,谁知没忙多久,又有事端起。
一中年妇人身上抱着一个虚弱的孩童,冲到贺泽面前就是一句辱骂。
“你们这些无良商贩!卖的什么吃食?这是要把我孙儿害死吗?”
贺泽愣住了,排队等酱香饼的食客们也愣住了,纷纷侧目看过来。
妇人还在哭喊:“天杀的没良心哟!尽把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拿出来卖,我孙儿吃了你们的东西,拉了三天肚子,到现在脸还白着。”
“你们说,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贺泽很快反应过来,不等客人们继续看戏,他放下东西想让妇人到一边去,想说他们可以协商一下。
但妇人丝毫不领情,一把甩开贺泽拉过来的手,怒视着贺泽,哭喊得更大声:“怎么,你还想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不会放过你的!”
贺泽暗自皱着眉头,不过面上依然耐着性子询问:“这位婶子,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您说,您孙子是吃了我家的酱香饼才会肚子疼?”
见贺泽不是要敷衍自己,妇人终于停止哭喊,哪知怀中的孩童瘪着嘴快要哭出来,妇人于是顺手拍着孩童的背,脸上依然带着怒气,不过比一开始又哭又喊要稳定一些了。
“可不是,我儿媳说三天前就是在你家摊子上买的饼,谁知一回来就开始拉肚子,上吐下泻的,可把我孙儿可怜坏了。”妇人紧皱眉头,颇为怀疑地看着贺泽,“你们这饼,不会加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贺泽当即反驳:“不可能。”
做饼皮的面粉都是他亲自选购的,虽然说不上顶好,但绝不是劣质面粉,至于后面的每一道工序,也都是贺泽亲手把控,没有掺一次假,以次充好来节约成本。
他是个有良心的人,也自持厨子的身份,更何况酱香饼是他苦心经营起来的,怎么舍得自砸招牌。
可是,如果这位妇人没有说谎呢?贺泽顿时皱起眉头来,脸色有点难看。
前几天他忙着教那些小店新的菜谱,于是放心地把摊子交给了岑虎和周婶子两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不过不管如何,都要先把面前这位妇人给稳住。
“婶子,您可以把那天的情形清楚地讲一遍吗?”贺泽深吸一口气,神色认真,“这样子我才好判断哪里出了问题。”
他又转过头对岑虎道:“你们先继续吧,我和这位婶子上一边去,等中午的时候你们也把那天知道、看到的都告诉我。”
岑虎赶紧点点头,招呼着周婶子继续烙饼,只不过他喊了好几遍,周婶子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只是后面经常心不在焉,出了好几次错。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岑虎简单把摊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和周婶子一起来到隔壁的巷子口,贺泽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不过走在半路上时,周婶子忽然神色奇怪道:“小岑啊,婶子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不你先去?咱们一直待在一起,说的也都是一样的。”
岑虎想了一下,发现也是这样,正要点头答应,贺泽却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没事,就几句话的功夫,很快的,不会耽误周婶子您的事。”贺泽面上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来他心里想的什么。
周婶子脸色却一下子苍白了下来,整个人神经紧绷,难道小贺已经发现她做的那些事了吗?
就这样惴惴不安来到巷子口,周婶子背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纯粹是被自己吓的。她一直在等着贺泽询问自己,可是贺泽好似忘了还有她,一直在和岑虎说话,把她直接晾在了一边。
可就是这样才让周婶子内心更加慌乱,贺泽对她的忽视就像一把悬在空中的刀,因为不知道何时落下,才更加恐惧,毕竟人们总是害怕未知的东西。
“周婶子。”忽地,贺泽转过头来看着周婶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继续道,“该你了。”
“我、我……”
一对上贺泽的眼睛,周婶子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她支支吾吾了很久,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等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到家门口了。
这边,贺泽和岑虎还在巷子口,至于上午闹事的那个妇人,已经被贺泽劝回去了。
“贺兄弟,你这是……”岑虎脸上还有些迷茫,“你刚刚拉了我一下,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贺泽沉吟片刻,没有立即回答岑虎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虎哥,你还记得周婶子什么时候提出要和你交换,让她来烙饼?”
岑虎一下子被带跑偏,略略想了一下答:“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大概是……五六天前吧。”
贺泽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只是找到了问题所在,贺泽却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