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华没有说话，看着手上的酒，一口下去，柔顺的酒感从口中滑过，哪怕已经下肚也能感受到酒味清香。

凌藏亲自倒酒给南荣华，南荣华用手挡住，说：“不用，我自己来”

凌藏放下酒，拿起筷子，吃着饭，南荣华就这样注视着凌藏，看着他轻轻咀嚼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凌藏性格冷淡，不太跟人多交流，可在南荣华看来，凌藏性格内向，正是跟自己最恰当的人选。

“要是我们从小认识就好了，也许关系还能更好”这一句感叹，来自南荣华肺腑之言，眼神里面满是惋惜。

凌藏挑菜的手微微顿住，不经意地说：“你不会认识小时候的我”

南荣华听完，凌藏的身份是安宁侯长子，不遑多让地说，自小也是被精心养大，当然不会认识生母低下，还嚣张的他，南荣华想到这里，微微摇头。

他没有注意到凌藏眼眸下的情绪，被遮掩住无端的痛苦，只是化作最后的哽咽，没有讲出来。

“我去边塞三个月，这是我人生中想念元京的日子”南荣华挑起一块鱼肉给凌藏递过去，凌藏疑惑看了一眼南荣华，还是接受了鱼肉。

南荣华暗自高兴地上扬起笑容，看着凌藏吃完鱼肉，听见凌藏说：“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我想念的人”南荣华的声音很轻，说得很慢，像是刻意讲出来给谁听的，他的眼眸对视着凌藏。

凌藏被南荣华的眼神注视着，放下筷子，说：“殿下有喜欢的人？”

南荣华看着凌藏认真的眼神，转头回避，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说：“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没有，我性格太冷淡，不适合谈感情”凌藏自嘲地讲道，拿起手边的糕点，想起这是凌子谦爱吃的，下意识地掰成两半。

南荣华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凌藏愣在原地，最后不自然地递给南荣华一半，说：“一人一半”

南荣华接过一半糕点，内心忍不住狂喜，笑容浮现在脸上，说：“那你想过喜欢什么人吗？”

凌藏吃着糕点，慢慢摇头，说：“我这样的人，又不太招人喜欢”

南荣华嘴巴里面的糕点，散发出甜度，手指微微握紧糕点，心底在拼命嘶喊：其实你很招人喜欢。

南荣华压下内心的喜悦，喝下一口酒问：“那你以后想干什么？”

凌藏转头看了很久的窗外，雅间被建到二层，可以从窗边俯瞰到下方的景色，人来人往的街道，川流不息的马车，说：“希望百姓安好”

南荣华也顺着眼神看过去说：“你很爱民啊，为什么来兵部？”

凌藏没有转头继续说：“因为战争是最伤民”

南荣华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又轻抿一口说：“你放心，边塞的百姓，我已经好生安置”

凌藏收回视线，注视着南荣华，眼神里面是难得的温和，轻声的说：“殿下，我所说从不赞成你的想法，但是不得不承认你的领军和指挥的确很厉害”

南荣华听着突如其来的夸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慢地询问：“那你觉得我当皇帝怎么样？”

南荣华说完就后悔，他不希望让凌藏觉得这一切的接近只是为了让凌藏站队，酒精和心上人的杀伤力是巨大的，这一刻，南荣华有了切实感受。

凌藏想了一会，不反感地说：“如果你爱民如子，善用群臣，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南荣华心底清楚知道，凌藏这是站在天下的角度去说，不是站在凌藏的角度，至今，南荣华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凌藏对他一点私心甚至一点偏向都没有，更别提情爱，想到这里，南荣华整个人像是疲倦地看着凌藏，可还是遮挡不住他喜欢上凌藏这个事实。

酒精上头，南荣华上瘾地看着凌藏，他的眼神迷离，那就这样醉下去，南荣华站起身，到凌藏身边坐下，他的手掌摸向凌藏的手指尖，只是触碰，没有继续碰，他害怕凌藏反感，至今他才知道当初做下的错事，成为无法弥补的遗憾，他们之间的沟壑，注定无解。

凌藏闻着酒味，难得心底不算反感，就任由南荣华坐在身边，两个人不发一言，就安静地坐着，直到南荣华出现平稳的呼吸声，凌藏才反应过来，南荣华疲劳的睡过去。

南荣华昼夜不分地赶路，今日本可以不用上早朝，也许是想见谁，才会这样执着地上朝，凌藏看着南荣华沉睡的模样，又抬头看着桌上的酒，已经是空空荡荡。

“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