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自愿领军,去收回边塞丢失领土”南荣华跪在皇帝床榻前,黄色的帷幔遮盖住里面身影,可掩盖不住里面传出的声音,女人的嗤笑和充满诱惑的声音轻声响起:“陛下,越王殿下在外,你不要这样……”
声音婉转,语调被拉得极长,南荣华露出鄙视的眼神,手指微微握住,陛下这时才恍然大悟,声调轻松,传出衣服窸窣的穿戴,皇帝光着脚慢慢用手指掀起帷幔,眼神疲倦中带着光芒,随意坐在凳子上,慢慢地说:“今日是你提的无须在乎这种地方,怎么现在要亲自领兵收回?”
皇帝的语调充斥着不在乎,可余光不断瞟过跪伏在脚下的南荣华,南荣华当然知道他会询问这个话题,不慌不忙地说:“父皇,儿臣手中只有笔,没有剑”
皇帝的眼神低下,看着南荣华头上挽起的绾髻,皇帝心里清楚他亲自创造出来的两方势力,现在的南荣华是跪在他的脚边求得他施舍军方威望给他,曾经那个不肯听从管教,甚至与他叫嚣的孩子,现在臣服于他的管教下,这种掌握蔑视于上位者的视角,让皇帝心里十分受用。
皇帝亲自俯下身,握住南荣华的手指,深色的眼瞳中看着修长的手指,轻声地说:“你倘若当初能这样,齐王怎么会超越你,你仍是朕最看好的孩子”
南荣华连忙跪在地上,只是他低下的头颅中流露出不屑的眼神,南荣华的实力是诸多皇子最出众,他嚣张,他反抗,他有资本地叫嚣,直到最后皇帝打压,压得他喘不上来一口气,他被丢在无人的府中,他被灌下汤药,那时,心如死灰,不再有复燃的趋势。
直到十九岁,南荣华封为越王,过继到贵妃名下,被皇帝扶起的南荣华,他看着顺从的南荣华,似乎很满意这种杰作,至于齐王的塑造,只不过是他过去几年中发现齐王的确不堪重用。
皇帝轻笑几声,起身慢慢走回帷幔之中,挥手说着:“退下吧!”南荣华此时抬起眼眸,看着帷幔之上,脸上平静没有一丝表情外露,只有嘴角笑意不断扩大。
南荣华大步走出寝宫,黑暗的天空下,他平静看着远处,野心和疯狂在眼中逐渐展示,手指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如果起初只想掠夺皇位的存在,报复回皇帝做下的一切,不择手段也会将这个位置到手,可现在内心多了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很遥远,甚至自己都没有认清,不过,一切与他的目标没有冲突,南荣华回头看着寝宫的方向,眼神露出讥笑:我的父皇,你扶起的何止是一个我,我会亲自告诉你,你的儿子在你的眼中多不同。
次日,由皇帝亲自下达旨意,由南荣华带军,整治边防,消息在朝廷出来时,最先不意外的是齐王,他颓废地低着头,眼中的不甘心和痛苦,折磨他许久,他知道他被放弃了。
他慢慢抬起眼眸,看见凌藏意外的眼睛,嘴中扯过笑意,下朝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扬起一点水花。
边塞寒冷,南荣华光着上半身坐在椅子上,他清醒着拉扯胳膊绷带,血迹在幽暗的烛灯下变得暗红,不明显的光线留在眼眸中,痛感来得强烈,可思绪万千中能抓住的只有凌藏,凌藏在花卉中微微一笑的回忆,只是凌藏温柔的眼眸从来不会给南荣华。
终于,绷带缠绕结束,南荣华平静下来,恍惚中又轻叹一口气,无数战役,他拼命抢回的地盘,你会对我温柔一些吗?夜色漫长,可敌人在夜幕中悄然无声潜入,南荣华不舍得放弃这种故意的机会,刻意等候。
南荣华戾气的眼神中,手握大刀,锋利眼神看向副将,副将坚定点头,身怀绝技下的毒针刺入他们的脖子,很快,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南荣华主动打开城门,藏在暗处,像只狐狸等待所有故事的发生。
城门大开,接应的人看见之后,冲进城中,关门打狗的快感让南荣华眼中散发出剧烈的快感,戾气掺杂着鲜血和嘶喊,他的大刀上已经不再分得清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他独自站在人群中,像是一个刀刀夺命的弑神,红润的眼眶下,是狂烈的表情,致命诱惑只是一瞬间。
边塞的领土被他在二个月半收回,只是他晕倒在边塞半个月,剧烈的运动加上不规律的饮食和休息,让他产生了并发症,休养半个月之后,南荣华亲自执笔,加急回禀朝廷,朝廷带回的旨意,只有一句话,班师回朝。
那时起,越王南荣华的英名被传遍,三军之中不断臣服,他武功了得,论行军打仗自有一把好手,人情世故上更是精通,他就像一颗新星升起,投诚和追随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望着南荣华的背影,脊背那么挺立,眼眸那么理智,追随下去,将自己献给这位认可的“王”。
朝廷上,熟悉的宫殿,站在宫殿里面的人没有少任何一位,只有站在前方的南荣华身着朝服,气息有着杀戮,眼神清冷,他的眼神在人群中不断寻找。
终于,他在兵部尚书旁边找到侧身倾听的凌藏,凌藏相比与前三个月,没有任何改变,可就这样,南荣华的手指不断握紧,下一秒立即松开,本想快步走过去打个招呼。
“陛下到”尖锐的呼喊声,让南荣华狠狠咬住嘴唇,跪下去时看着登上龙椅的皇帝,皇帝望向南荣华,亲切喊着:“皇儿,这次边塞安稳得很好,你有功了,想要什么赏赐?”
“谢父皇,我的赏赐不用了,不过,要补贴一些给军中兄弟”南荣华诚恳讲道,凌藏有意识看着南荣华的身影,三个月不见,之前身上轻浮的躁动,早已消失,包括眼神在内,都变得沉稳。
这三个月,你经历了什么?
皇帝微微点头,没有继续提起这个话题,之后就是正常讨论朝事,下朝之后,南荣华更是快步跟上凌藏,拉着凌藏的衣角说:“我还记得”
凌藏回头看着南荣华,眼神放在拉扯的衣服上,疑惑地询问:“什么?”
“你问过我,我能记得那块地方吗?我记得,我不但记得,还抢回来了”这种孩子邀功般的语气,居然出自一位已经见过鲜血的人说出来的话,让凌藏直接扯开衣服,语气冷漠说:“是吗?恭喜殿下”
“那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南荣华见凌藏想跑,本想拉到衣角,可无意识中拉住手腕,炽热的手掌瞬间点燃凌藏的皮肤,凌藏连忙甩开,往后多退好几步,南荣华看着自己的手掌,有看着凌藏的眼神,嘴中的道歉已经在徘徊。
“好”凌藏沉思一会答应下来,凌藏对这顿饭的定义很简单,是来着三个月前南荣华给凌藏的白瓷瓶,里面装的药丸,在名医看过之后,激动表示这个药对于凌子谦的病会有巨大的好处,让凌藏难得一笑。
南荣华的道歉没有说出口,凌藏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南荣华骑马在车旁,看似在跟随,倒不如说是防御。
元京最好的酒楼雅间里面,凌藏很大手笔地点了最特色的菜品,南荣华看见之后,脸上不露声色地说:“这顿饭你真舍得啊!”
凌藏把手上的茶杯放下,平静的眼眸注视着南荣华,说:“殿下舟车劳顿辛苦,算我犒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