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这段时间萨爽吃的所有饭都是侯兆做的,他每天最少两次往返酒店和医院,就是为了让萨爽能吃得舒服,他是心疼萨爽,可萨爽也心疼他。中午侯兆又摆了一桌温和滋补的饭菜,萨爽拉着侯兆坐到自己身边,说道:“晚上别忙了,医院的饭也能吃。”
“但是我想让你吃舒服了。”
“要不你去问问医生我能不能出院?咱们回家住,你也能给我做饭。你这样一天跑好几趟,我看着都累。”
“那吃完饭我去问问。”侯兆拉过萨爽的手背,亲吻了一下,说,“爽姐,现在没外人,跟我说说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行吗?”
萨爽点了头。
距离绑架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个时候再回溯,那些事情还是历历在目。
萨爽的身高在女性中算是高的了,她自己又有身手,想正面放倒她不容易,所以对方用了麻醉剂。但对方还是低估了萨爽,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她就划破了自己的手留下了血迹,只是因为翟迪峰还是太老实,没直接进入卫生间查看,所以错过了留在设备间墙上的暗号。
再醒来时就已经在酒店里了,屋里一共七个人,每一个都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他们没对萨爽做什么,就是限制了她的自由。
萨爽起初没确定是谁派来的这些人,跟他们套话闲聊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个进展。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要说她真慌不择路了,像多年前那样计划着跳窗,倒也确实没到那程度。
后来他们其中一人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就变了态度,说今天要给萨爽一点教训。真动起手来,萨爽面对的是绝对体型差,她自己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以一敌多那是电影里的黑寡妇,现实中的她做不到,但做不到也得试试。
这些人干着绑架的事,倒是没起了歹意,萨爽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时候,衣服还都完好,也正因为这样,文胸里藏着的小刀没被发现。
不肯束手就擒接受“教训”,于是场面就混乱了。跟那些人相比,萨爽还算是灵巧的。客房里的衣架、毛巾、床单、浴袍腰带都是工具,就连笔和纸都是可以利用的。
从学会打架开始萨爽就知道攻击要害,疼痛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工具用来制造疼痛和约束,这时候不为斗狠逞强,能给自己抢出逃跑的时间就足够了。
理论如此,但最终还要归于实践。以一敌多,双方力量悬殊,几个彪形大汉一起上,萨爽不可能不挂彩,最后侥幸逃出来,一是因为对方低估了萨爽的能力,二也是因为这帮人还是不敢下死手。打架打到最后,比的不是谁会打,而是谁更不要命。所以萨爽才能唬住那群人,才有了能夺门而出的机会。
“大概他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疯的女人。”萨爽笑着说。
侯兆却撇了嘴说:“也就你心大,这都能笑得出来。万一真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那就认命呗。”萨爽揉了下侯兆的头,“当下就想当下的事,事后也不去回想假设那个没发生的万一。”
“你倒是看得开。就是把我们都吓得够呛。”
萨爽“嘿嘿”一笑,搂着侯兆说:“那就给你摸摸,胡撸胡撸毛,吓不着……”
“什么哄孩子的手法都用我身上!”侯兆嘟囔着,蹭到了萨爽怀里。
“马上就是29岁大孩子了,所以得哄着。”萨爽拍着侯兆的后背说,“我这腿养养就能好,兆兆,我不想在医院住了,一会儿你去问问医生,咱们出院回家吧。而且我也不想在医院给你过生日。”
“这生日不过也罢。”
“那可不行,这是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很有意义的。”
“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有意义。”侯兆亲吻了一下萨爽。
吃过饭萨爽午休,侯兆就去跟医生谈话,确认了一番之后医生同意萨爽出院回家,预定了复查时间又给开了药,然后就去办出院手续了。
等萨爽睡醒一觉起来,就被告知能回家了,她自然是开心的。
高端医院就算再舒服也比不上家里,回到自己的床上,萨爽才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路上侯兆就让萨爽点菜,回家之后他很快就进了厨房。悦姨帮着萨爽安顿好,她抱着萨爽换下来的衣服说:“这些衣服我直接扔了吧?太晦气。”
“都听你的。”萨爽靠在床上看向她,“咱们家你说了算。”
“哎呦你快别这么说。到时候让侯先生听见,心里该别扭了,我就是个保姆。”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家人。悦姨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带着你。”这次住院萨爽没让悦姨跟着照顾,其实是因为医院的护士护工都很到位,又有侯兆一天三顿饭地准备着,实在用不着悦姨。而且这次有很多事情要说,侯兆又肯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悦姨在的话难免不方便。
这是这么多年来萨爽第一次“抛下”悦姨,她总要照顾一下悦姨的情绪。
听到萨爽的话,悦姨连连点头,抱着衣服说出去扔了,扭过头的瞬间就用手背擦了泪。
萨爽现在还是需要卧床休息,悦姨出去调整好心情,回来就把桌子摆好,说饭菜快好了,就在屋里吃。
“一会儿我自己去厨房吃,你跟侯先生一起。回了家没外人,我不打扰你们,你们就好好说会儿话。”悦姨很快收拾利落,帮着侯兆把饭菜摆好之后就关了卧室门,自己去了外面。
侯兆做了几道简单的菜,都是温和滋补的。俩人吃着饭,萨爽看侯兆一直欲言又止,就主动说道:“有话就直说。”
“又被你看穿了。”侯兆停了筷,看向萨爽,“我想知道,如果董源没提前出来,如果他出来没找你,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没想到董源能提前出来。原本是算好了的,等屠中民明年退了之后我会把那间酒吧关掉。董源应该大后年才能出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他也掀不起什么浪来。酒吧一关,我跟那些人和事就彻底断干净了,到时候我就自由了。”萨爽轻轻叹了一声,“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知道董源要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还好没牵扯更多,我自己一个人怎么都能糊弄,要是牵扯到侯家,我可赔不起。”
“谁要你赔?!”侯兆终究还是没能压住这口气,“你怎么还想着一个人担?就算你还跟他们牵扯着,我难道就会因此放弃你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形象?一个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担不住的孩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