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悦没客气,捧着碗也开始呼噜,不免在心里感叹还是这样吃饭香。
林支竹看着每个人都吃得那样香,试探性地挑了一筷子尝。
惊为天人,肥厚的猪肉炒得焦香,酸菜被热油激出香气,粉条充分吸收了蕴含着复合香味的汤汁,每一口都厚重弹滑。
酸菜解了肥肉的腻,而油煸炒过的酸菜,风味更甚,酸辣爽口,一时都没人出声,全闷头嗦粉。
林支竹仅尝了一口,就跟着大口呼噜起来,记不得初见时的不看好。
窝窝头干巴,与酸辣热乎的汤汁正相配!
掰成半块,往碗里一放,多泡一会儿,口感变得柔软,连没牙的老太都能吃,滋味丰富,不时磕牙的苞米碎都管不上,直往肚里咽。
[不要太香了,我还饿着!]
[我外卖还没到,住嘴!]
[配上大米饭,不对,大白馒头才是绝配!]
[再来上一碟萝卜干,简直完美!]
边月也这样想着,一碗红油透亮的萝卜干,香味扑鼻,放在炕桌中央。
“婶儿!这萝卜干又脆又香,我们学校食堂里做的都没这么好吃!”
红油看着唬人,实则香而不辣,林支竹夹了一块又一块,完全合她的口味。
“那可不,我爹教我做饭好吃的秘诀,就是舍得放料!”
边月夹了一块,按在窝窝头上,满足地咬上一大口。
冯悦点点头,即便她受不了红油的辣度,也觉得好吃,正在努力啃窝窝头,压下味道。
“哎哟,眼大肚子小!明明都撑了,心痒痒,还想再吃一口!”
林支竹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实在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冯悦刚盛上一碗,见状停下筷子,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吃下去。
闫洋都看得惊奇,这个知青姐姐这么能吃,赶上他娘了,可惜他人小肚子小,要是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边月即便心里想着事,嘴巴也不停,笑眯眯地看着刚停住筷子的冯悦,能吃是福,这闺女肯定也能干的。
“冯知青觉得怎么样,还算合胃口吗?”
虽然也有点心疼今天做了这么多粮食,不过,她爹说过,吃肚里的都不算亏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后头要跟知青们帮忙教教闫洋认字都顺畅许多。
“好吃。”
看见边月还在吃,冯悦又端起碗大口呼噜起来,好久没吃得这样饱了。
直至所有的盆都清空,窝窝头擦碗里剩下的汤,跟刚洗过一样干净,大家都撑得快躺炕上了。
冯悦自觉把所有碗筷都收进盆里,放厨房去了。
闫洋小跑跟着过去,抢着洗完碗。
[好干净,我还说给我留一口,我立马通过时空穿梭机过去蹭饭!]
[带我一个,不过哪里来的这种机器啊?]
[梦里梦到的,嘻嘻。]
[看着我刚到的炸鸡可乐,突然没了胃口,为什么主播吃的这么香!]
[炸鸡!可乐!呆村里没外卖,好馋这一口,吃不下可以给我!不要浪费一点粮食!]
天擦黑,勉强能看得见路,推脱几句,各回各家。
边月睡前一看,积分余额:1859。
新的一天,还没亮,边月裹紧身上的衣服,屋里昏暗无比,也不打灯,摸黑小声收拾好,拿了个背篓,装了一袋大米,往里面又放了三十来个鸡蛋。
[好有偷感的主播,感觉不是在自家,像小偷,偷走了我的。]
[好幽默,给我逗笑了。]
[这是在干嘛?灯都没一个,你们能看见啥,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线观看?]
[这可是工作日,上班前看看这样的,死味都能淡一点。]
“早上饿了自个搞点吃的,闫妍饿了,就兑麦乳精,回来给你俩带糖啊。”
边月把半梦半醒的闫洋推醒,小声嘱托。
“嗯。”
一个翻身,人又睡着了。
[小时候我妈去赶集,也是这样把我推醒,让把肉化冻了,最后我忘掉了,被狠狠打了一顿,呜呜呜。]
[哈哈哈哈。]
[虽然很不道德,但是真的很好笑!]
[原来全国都这样,还有衣服也要晾了,赶在开门之前把电视给降温了。]
背着东西到隔壁刘婶家院门口,两人一聚,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土路往公社里去了。
这头天蒙蒙亮,那头还挂着月亮,等走到公社里,已经亮全了。
人们都刚起床,各家各户逐渐有了生气,锅碗瓢盆叮当声,这家在吵,那家在闹,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两人分开,刘婶去找亲戚去,边月去了邮局。
店员还没上班,随一群上班的女工,到国营饭店买了个馍,坐路边啃着。
有些心疼,还要粮票呢,早知道煮个鸡蛋带着了。
但边月咬下去就觉得值了,这白馍宣软香甜,不配着水都不噎人。
她也是来了这边,才尝试着自己做馍,但总比本地人做得差些,思考着哪里可以改进。
[感觉可以拿个碗,直接在路边开始乞讨。]
[面粉500g×5,备注:不够说一声。]
边月看见直播后台里熟悉的ID,又给她送了粮食,后若无其事地用馍把憋不住笑的嘴挡住。
“我家里又不是没吃的,有什么好送的?你们别都给我了,自己却饿死了!”
目前没有打赏,靠着每日积分兑换,也能保管自家饿不死。
[够吃啊,比几十年前粮食产量翻了好多,没听说有谁饿死的。]
[刚去翻了一下,这几年年产量1.3万亿斤差不多。]
“什么?多少?”
边月眼疾手快地捞住差点掉地上的馍,脸上写着震惊,这几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是那样的令人难以置信。
万亿?
她原本还想不通,这是得家里多富裕的人,才能把粮食都送给别人,现在有了答案,数字太大,让她没了实感。
来自后世的弹幕,是如此的神奇,她忍住想窥探的好奇心,是有了这么多粮食,不缺吃的,所以这些人都没事干看她吗?
就是漏漏手指缝,怕连整个市都能养活。
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边月眼热得紧。
吃得差不多,也没心思想咋把馍做好,把背篼里的鸡蛋拿出来,提出底下垫着的干货袋子,往里塞了一张纸条,由着邮局人员称重,再寄走,魂不守舍地到供销社前和刘婶汇合。
刘婶兴奋地把她拉到旁边街角,悄悄跟她讲。
“今天这批布可不多,等会儿我们冲在前面,可别顾及着钱票,我都要。”
“好。”
边月有些蔫蔫的。
“怎么回事,遇到啥了?这精神气怎么瞅着一下没了,我今天可把家底都掏空了,把铺面扯出来!”
刘婶用手肘打了下边月,悄摸露出袖子里的几张布票,在她面前晃晃。
看着几张以前让她激动的票证,又想起以后的粮食是如何的多产,边月打起精神。
这以后过得好,是以后的人享福的,她要想现在过得好,就得现在靠自己。
她收到那些人送的粮食也少了几分愧疚,之前生怕是从自己口粮里抠出来的。
想通之后,眼睛都清明了不少,边月拉着刘婶就往供销社门口去,早早的占好有利位置,就等开门直接冲进去了。
刚站稳身形,旁边的一个小姑娘看着挺年轻的,好声好气的抱怨:“注意着点,刚踩了我一脚,我新买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