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进厨房,先拿起菜刀,叮叮当当地剁起来了,忽略外头的叫嚷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鼻血的撞出来了!]
[先生,这里不让随地大小躺的哦!]
[真撞啊,这不是什么血包吧,啧啧啧,演员牺牲真大!]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倒头就睡!]
“哈哈哈哈哈,这闫立还是一如既往的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啊!”
边月从窗户隐约能看见外面的情景,但看弹幕描述,觉得更加有趣,笑得直不起腰。
“边月,给老娘滚出来!你个扫把星,嫁到我家,吃我的,住我的,还没进门,不知道给我儿子吹了什么耳旁风,闹着分家!背着使坏,挑拨我和我儿子,我亲生的儿子,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骨血连着筋,不想管我们这些老人了!呜呜呜!咳咳咳-”
一个瘦得快皮包骨头的老太婆直接躺在地上,她也不管这门口漂浮的尘土,不停地捶地嚎啕大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还把我小儿子搞成这样,我的心肝肝啊,流这么多血,还是个高中生啊,他头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啊!老天爷你看看,就是这个搅家精,把我家搞成这样,一定要让她们受到惩罚!”
边月懒得听外面呕哑嘲哳的嚎哭,把昨天捡的牛肝菌切片,完全不想面对外面那群吸血鬼。
这玩意可得小心,她从小就听她爹说过,哪家吃这个闹死了,还不少呢。
要做好了,炒得油香四溢的,跟肉一样好吃。
“咚咚咚”,更为壮硕的男人上前来,门敲得震天响,把周边的几户家人都吸引过来。
眼见陆续俩俩不少人,那老太太越发不可收拾,大声哭嚷起来。
“没良心的哦,我怎么命这么苦啊!儿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咳咳咳-”
“你这丧良心的媳妇不愿意养我们这些老骨头了,死了都没人给我们上香咯!呜呜呜-”
一声比一声大,在对身后事比较看重的农村,这已经算是犯了天条了,不少婶子都开始附和骂起来。
“这闫家媳妇咱能这样干,分家了也得好好照顾着老人嘛!”
“外来的媳妇肯定没有咱们本地媳妇好,我侄女多俊啊,闫峰都没看上,这就好了?”
边月听着觉得好笑,抄着菜刀从紧闭房门走出来,扫视了一圈。
这周围最好事的婶子都差不多来了,刘婶在左侧院墙上趴着,跟她对视上,一脸坚定,刚转过去,就同身旁的婶子笑呵呵的不知道聊起什么来。
院墙也是黄土加稻草垒的,孩子们爱在院墙上玩,都磨圆滑了。
刚说话的婶子见状钻进人群,分辨不出是谁讲的。
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婶子也不少,跟旁边知道点的婶子打听。
老太太看有人站她这边,刚弱下去的哭喊声又往上扬了三分。
“命苦啊!——”
“怎么办啊!——”
[我也命苦啊!赶着上班,通勤两小时,人快没了!]
[这个班有什么上的必要吗?]
[没有钱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六旬老太看起来比我精神多了,我看起来被吸干了精气…]
院子墙边趴了不少人,王婶兴冲冲地朝边月喊:“把她们给骂回去啊!”
凑热闹的人纷纷开始声讨起来,养老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屯的名声可不能被这些人给搞坏了。
“今天可得有说法啊,不能白抹黑我们王家屯的名声!”
“对!”
声音越来越高。
“拿把刀就以为谁都怕你了?”
“谁家没个老太太,都好好照看着点呗,能花多大功夫?”
这婶子刚说完就被王婶白了一眼,退后几步,才发觉说错话。
边月立马比划着冲向人群,都被吓得往后大退。
“跑什么跑,刚不是说不怕吗?”
“疯子!”
“也是闫老太的福气!”
[群演多少一天!我可以演反派!]
[50一天你就老实了。]
[什么?演的这么爽,还可以拿钱!]
[怎么傻了吧唧的…]
“娘,爹不在咋办啊?”
转头,闫洋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把边月都看得上火了,回屋里一巴掌给他拍停下来,又悄声在他耳边嘱咐了什么,悄悄从后院溜走。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放出来!]
[我充钱还不行吗?]
[急的我在床上翻身,好好奇。]
[痒就自己挠挠!]
直播间也非常的火热,弹幕刷刷刷的,快给边月眼睛晃花了。
虽然她文化有限,认识的不太多,大致理解了一番,就关上了弹幕。
眼瞅着在外头挤不进来的村长,她放下菜刀。
“呜呜呜,我才命苦啊,我和我男人每天辛辛苦苦挣得满工分,那村上都记的清清楚楚的嘞!大哥他要养自己的小家,公婆不用他们交家用,小叔子,呜呜呜,你们看见闫立下过一次地吗?”
边月抱着闫妍迈出门,四周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人也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哭诉。
“之前都上公社里打听过了,中学也要放秋收假回家的,十天半个月,谁看见他了?他个有手有脚的汉子,还要靠家里有两个孩子,养着两个老人的二哥来养吗?”
“他就不是读书那块料!我男人当年考上公社高中都没让去,说家里给不出钱,小叔子没考上,公婆说砸锅卖铁也要供他读书,好挣个前程,我们做孩子的哪能说什么?呜呜呜,都是血汗钱啊!”
“修房子不要钱,养孩子不要钱吗?之前钱粮都没少给吧,现在倒先找上门来了,我们扣扣搜搜过日子,婶子们都看见的!”
边月面上哭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把这闫家老人接回家里养两天,看谁还能说那样话。
[嗯,建议主播声音再抖一点,情绪更饱满一点。]
[以毒攻毒,魔法攻击!]
“闫立能是什么好东西,又懒又馋,出了名的不务正业!”
王七婶子被闫立偷摸了只下蛋的母鸡,拿回家炖吃了,刚找到,就一桌剩骨架子和盆底汤了,气得她面对面掰扯。
谁想到那老太太吃干抹净,只拿了两个鸡蛋打发她,还用扫把给她赶出去了。
村长上门理论半天,也只让赔了只鸡,被无赖地还只小鸡苗,她吃了个闷亏。
“闫松都不交家用的啊?我说他家怎么分家之后还不如分家之前,之前还都夸他有本事,能挣工分,孝顺父母,我看说不定都人闫峰从口粮里抠出补贴的!”
闫家隔壁王家大儿子王青杨也成家了,两家人挨得近,年纪相仿,自然被拉在一起进行比较。
他可太清楚了,分家前闫松一家过年过节的肉,时不时的精粮,分家后突然就少了,果然有猫腻。
“我自个干的!外头人说的能听不?”
闫松大声争辩,被更多的质疑给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