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宫帝后起争执一幕,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传开了,闹得四海八荒人尽皆知。故事最后演绎成天妃为了争宠,当着天后的面,不让天君看奏章,气得天君要惩戒天妃,而天后跪地为她求饶。流言中、天后成了宽以待人的贤后,天妃则成了恃宠而骄的妖妃。诋毁说天妃身为妃子,如此专权,其罪可诛,消息传出后,天妃惶惶不可终日,深怕传到酆都大帝耳中。为此深感不安,日日临窗长叹,有时对月垂泪,本来身体就不好,很快病恹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天君听闻后,深怕酆都那边不快,毕竟这酆都大帝为幽冥世界之主,惹恼了他,地狱一众恶魔无人管理。焦头烂额之余,知道是流萤其中作祟,不觉有些震惊,如果让这个恶奴与天后心生嫌隙,除掉助纣为虐的臂膀,或许天后能省心不少。
锦簇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后,知道天妃因此病倒,本来在九重天时二人便交好,本来离开后万分不想踏入旧地,担心之余不得不上九重天探视。那日她没有去凌霄宫请安,直接去棠梨宫拜访天妃。见她卧床愁眉不展,见到自己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挣扎着起身,公主一把按住她:“娘娘、你我之间无需客套,您安心躺着,不妨碍说话的。”天妃眼圈红红垂目,想到这个姑娘自小身世坎坷,而且心思郁积易伤,稍微有点烦心事,便经久不散。真诚的目光投向她,好言相劝道:“娘娘、都过去这么久了,想来不必挂在心上了,一句流言而已,不是生死至关的大事,鸡毛蒜皮的、想来一笑而过就好。人活着不过拼个心态心情,得失由命,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这天后啊!不明白镜花水月一场空,女人何必拴在一个男人身上?弄得天君不胜其烦,不从自身找原因,一味将责任推给别人。实在是无可救药至极啊!想来娘娘不必理会这种愚昧之人。”天妃笑着看看她,虽然没拿到"帝王之爱"的盛宠,她依然用飞白书写出了谢绝天君参与。当不了某人的朱砂痣,就做自己的窗前白月光。见她若有所思,眉间开始舒展。锦簇又说:“娘娘天天闷在方寸间的寝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其实应该多出去走动一下,不管目标是什么?忙起来的人就有奔头,一路看风景,这有所期待的忙碌,是治愈悲伤最好的良药,生活能够治愈的都是愿意好起来的人。当你遇到一件事感觉无法解决,甚至已经影响到你心情时,多些思考换个角度,换个空间,也许事情会简单许多。原地踏步、绕着圈子执着,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迷茫深渊。生命总有挫折,但那不是尽头,只是在提醒你:该转弯了,娘娘说对吧?”天妃抬眸,感激的看看她一眼。而后缓缓说:“天君是贤明君主,人家不过是夫妻间小打小闹,即使天后有错,他也不会拿天后怎样的,可是自己处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里外不是人,若自己不来九重天,帝后也不会这般争执吧?”她抬头望一眼锦簇,幽幽道:“我若及公主半分就好了,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子,想走就走,不必寄人篱下,看人家脸色行事。”锦簇见她一直闷闷不乐,想来这定是天后的侍女流萤的损招,凭天后的脑壳子,断然想不出这种栽赃嫁祸的坏点子。
锦簇找到凌霄宫书房,听闻公主来访,天君赶紧整理一下衣襟,掏出镜子照一下,靠近点摸摸头发,看看有没有白发,中年危机昭然若揭,哪怕他贵为天地共尊。直到公主走进殿里,他菜正襟危坐,旁边的侍女则一个个憋着,不敢笑出声。天君抬眼不怒自威,几个小仙娥吓得吐吐舌头,再也不敢造次。天君见到公主,顿觉满室生辉,星辰璀璨不及她眼底光芒,而抬眸一笑,便胜过万语千言。公主有些伤感,尽量故作轻松:“锦簇拜过君上。”天君走近扶起她,一股子电流使得全身悸动,他嘴皮稍微一抖:“公主别来无恙,本君日日……”他及时打住脱口而出那句。公主眼圈有些发红,她忍住昂起头:“多谢君上挂念,锦簇很好。”天君望着他思忖:命运的脚步即使把有些人踩尽泥里,因为她是粒种子,那么也能扎根发芽,尘埃之中开出最美的花朵。公主见他一时无话:“君上、锦簇在御花园时,便一直与天妃交好,娘娘心思单纯且脆弱,万望君上多加关爱,若日后怕……怕是没法跟酆都那边交代啊?”“本君定秉公处理,给天妃一个交代,公主安心就好。”公主不胜感激:“那锦簇就放心了,愿君上千秋万岁,永享升平乐。小仙就不打扰了。”她抬腿……“锦簇……”天君唤了一声。公主回头:“君上还有何吩咐?”天君摆摆手:“无事、去吧……”而后没有只字片语,背过身不看她离去……
公主也没有说什么,默然走出殿外,忽而风乍起满滴红紫,垂柳荡烟波。海棠刚花落,远峰横亘,还未见飞燕泣残红,月皎皎,惹心思迷离,一生单薄处,不过执墨画背影阑珊,临行神色一再闪躲,连言语都省略,偏偏心愿磅礴,奈何命里无双,想与你立黄昏,轻轻端起碗,笑问粥可温。蚀骨的梦想,不过初逢生欢愉又为何?始终信你从不曾欺。梨花撒满山坡,看花人清宵空寞。袂上拂过尘埃,惹一树笑靥如花。如今的自己水墨破纸,全是与命运的硬碰硬,想想算是彻底与天后叫板,那年御花园,那段胎死腹中的初恋,也消逝在岁月苍茫中。回首瑶池见天君,油纸伞遮掩羞涩的容颜,伞随着他的身影晃动,像轻摇的桨橹,划拨着那句未曾说出口,但断肠也无怨的誓言。如今丝毫不明,九重天那番面红耳赤,如今为何断弦?浓浓的愁情,夹着隔空离世的缘,附着今生散不开的幽怨,慢慢离开熟悉的地方。青鸟略过,湿润的双眼,在转身的瞬间,悄然出现。
虞美人与紫薇花偷偷溜达西王母殿,趁无人偷偷取出昆仑镜,照向九重天。见到公主表情落寞,知道肯定是天君惹的祸,虞美人嘴里叫骂着:“好一个阴魂不散的老天君,三宫六院不够他折腾吗?偏偏要来招惹公主,若不是我法力有限,见一次打他一次,半大老头到处放电,成何体统?”紫薇花笑着:“你这张嘴真是令人又爱又恨,想来天君也是一个受气包,当初为了巩固地位,勉强娶了天后,其他的凤凰还好一点,偏偏是最爆脾气的火凤一族。时间久了谁能忍受?这天后生性爱作妖,年轻时候可能娇憨可爱,可是上来年纪便是恶驴打滚蛮横无理。而且她还善妒成性,四海八荒塞来的个个和亲公主,就是为了巩固友邦,天君也必须雨露均沾的。可是她呢?不知是真无知还是装聪明,跟一个配享三宫六院的帝王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虞美人纷纷:“她不明白日日的损耗,就像两鱼吐沫以苟延残喘?池水将竭时,二鱼相濡以沫固然动人。与其困于方寸之地相互依赖那点口水,不如趁水未干,各归各家,各找各妈。来到舒坦呢?这个傻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