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和显然也清楚事态的严重性,但他已经退无可退,然而李元杏和王阜却没必要涉足其中。
他垂下双眸,勉强笑道:“你们陪我到这里就足够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王阜立即道:“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修士的职责所在,薛师兄不必多言,我虽行事谨慎,但也不是那等胆小怕事之人,这次,我一定要去!”
他语气坚决,大义凛然,让薛景和好一阵感动。
他出身世家,身具异灵根,若是他想结交朋友,不说成千,也有上百人愿意成为他的朋友。
但他明白,那些人看中的不过是他身后之物,所以他到现在,也只有师兄一个交心好友。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愿意为了他,为了深陷险境的薛家以身犯险,怎能让他不感慨。
薛景和看着王阜郑重道:“王师弟,今后你便是我薛家的贵客。”
薛景和代表着薛家,他的承诺代表着日后薛家就是王阜的靠山,薛家的所有资源都会对王阜开放。
王阜没有多言,坚毅的神情未曾改变,仿佛这并非他在乎的事物。
“那李师妹你——”
“薛师兄不必说了,当年你救了我一命,如今也该让我报答回来,否则日后心有亏欠,恐怕道心受阻。”
李元杏的声音虽轻,却极为坚定。
薛景和心中一暖,“好!走吧!”
滕州是周国极为重要的州府之一。
本地州牧向来由皇亲国戚、世家大族的子弟出任,不仅权利极大,官邸也大的吓人。
州牧府坐落在滕州北边,现任州牧复姓上官,名为上官澶,是当朝皇后的亲哥哥。
换句话说,此人是周国人皇的大舅子。
魔修就藏在他的府邸之中,可能是他的儿女、姬妾,甚至是他本人,毕竟奴仆可做不到每个月花费那么多银两去买药材。
如果在他的府邸之中闹出太大动静,极有可能传到人皇耳中,那时他们仨肯定会被宗门施以惩戒。
薛家在俗世的身份,不过是一家富商,还无法正常的身份进入州牧府。
三人只能装成州牧府的下人混了进去。
“这是高级隐灵符,可以彻底伪装成普通凡人,不过效用只有两个时辰。”薛景和分给二人两张金黄色的符箓。
“嗯,既然那人藏匿在州牧府中,那咱们就速战速决,将他找出来后,引他到府外北边去,在那里围攻他。”王阜制定了一个计划。
三人快速商议了一番细节,薛景和与王阜一个去了州牧所在的前院,一个去了丫鬟小厮居多的下房。
因李元杏是女子,所以探查后院的任务交给了她。
后院多为女人,且大多相熟,李元杏一个生面孔自然不好贸然闯入。
于是她打晕了一个往后院送羹汤的丫鬟,把她藏进了柴房,并戴上傩戏面具幻化成她的模样,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后院。
州牧府并不小,里面的主子丫鬟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若是一个院落一个院落地看过去根本不现实。
因此,他们三人商议时,将探查重点放在了药味儿上。
那么多的药材,若想完全掩盖药味儿,那时不可能的。
因此经常生病要吃药,就变成了最合适的幌子。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找到谁在大量喝药,就能找到那个魔修蛊师。
然而李元杏路过了五六个院落,竟然都闻到了浓浓的药材味儿,难不成这上官家的女眷各个都是药罐子不成?
天已经蒙蒙亮了。
虽然身上的隐灵符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但她却不能胡乱在后院走动了。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保不准哪里就露了馅儿。
李元杏想了想,找了一个药气最浓郁,装饰最华丽的院落翻了进去。
刚好一个丫鬟打着哈欠从倒座房里出来,正要去厨房烧水,李元杏当即出手。
片刻后,她又变成了这个小丫鬟的模样,进了厨房,端了一盆热水,敲了敲正房的门。
“是小翠吗?进来吧!”
李元杏掀开厚厚的绵帘,一股刺鼻的药味儿冲进了她的鼻腔,一时间竟让她有些眩晕。
“姐姐,我来送热水。”她低着头,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
四处挂着花纹繁复的厚重绸缎帘子,重重叠叠的帘子最里面,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一张红木床上。
不用神识,李元杏都能感受到此人已经病入膏肓,性命危在旦夕。
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会有可能是蛊毒寨的蛊师吗?
李元杏有些疑惑,却冷不丁地被人打了下脑袋,她抬头,只见眼前的大丫鬟正不悦地瞪着她。
“你发什么呆呢?我说话你听没听见?”见李元杏一脸茫然,大丫鬟不耐烦地重复一遍,“让你去把小厨房煎的汤药给小姐滤出来!小姐醒了正等着喝药呢!”
李元杏连忙低头,“是。”
太远了看不清楚,她得距离这位小姐近一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