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比较冷,喻建说话的同时,唇齿间便有丝丝缕缕的白雾呵出,飘散在空中。
连杨鹤童都忍不住感叹,喻老师真是气质出尘郎艳独绝,夏天自清凉无汗,冬天呵气成霜。
他抢着回答:“我们考得还不错!”
喻老师忍不住笑了,看杨鹤童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家的调皮孩子,满眼都是包容,“那就好,还有几科,认真对待啊。”
杨鹤童厚脸皮地说:“没事儿,就算挂科了还能补考嘛。”
陈硕臻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杨鹤童不明白,问:“碰我干嘛?”
陈硕臻见他这样问只好说出来,“补考不交钱啊?”
杨鹤童说:“我有钱!”
陈硕臻白了他一眼,“就你上次说的那个五千多的存款?后来不是还报了武术班?”
杨鹤童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嘿,你还记得啊?”
喻建耐心地劝道:“关键补考还不仅仅是补考费的问题,这也涉及到以后你们专升本,或是考研,甚至是以后找工作,有补考记录的同学就会少了很多竞争力。”
陈硕臻说:“多谢喻老师提醒。”
三人一起走出校门。
喻建望着校门口的车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孩子们虚荣心太强,爱攀比,一到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停一排豪车,一眼望不到头。”
三人一起往前走,喻建接着说:“已经有好几个家长跟我诉苦,说家里的经济条件根本不足以买一辆贵点的车,但孩子吵着说便宜点的车开出来接他们会觉得没面子。”
陈硕臻顺着喻建的视线望过去,路边一排车,一溜烟排在那里,而且都没有熄火,显然都是来接人的。
陆陆续续有同学找到等待自己的车,坐了进去,车开走后,其他车又补上来,将刚刚的空车位填上。
杨鹤童说:“现在这种现象很常见。”
喻老师说:“教不严师之惰,我能教育的也就只能是我班里的孩子了。”
杨鹤童说:“前面不是还有一句子不孝父之过吗?喻老师,你已经很好了,现在这个年龄段的学生,三观已经形成,很难再改变了。”
他又接着说:“而且他们生活的大环境也都是如此,像个大染缸,所以人在其中真的很难独善其身。”
喻建叹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绪,说:“算了,我们每个人都只能做到让自己问心无愧吧。”
说完看向陈硕臻和杨鹤童,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说:“好了,到饭点了,你们去吃饭吧。”
陈硕臻望着喻建说:“喻老师,跟我们一同用膳……呃,吃饭吧。”
杨鹤童急忙点头,“嗯嗯嗯,一起吧。”
喻建笑得更灿烂了,“不了不了,你们师娘在家已经做好饭了,等着我回去吃呢。你们去吧,再见啊。”说完向马路边的人行道走去。
师娘?!陈硕臻心里咯噔一下,问杨鹤童:“喻老师成亲了?”
杨鹤童点点,“啊,喻老师结婚好几年了。”
“她的妻子是不是姓左?”陈硕臻问。
杨鹤童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又跟一千年前不约而同?”
我怎么会不知道?陈硕臻内心涌起一丝心酸。
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就放下了,在这一世,即便是喻老师并未成亲,我难道还能用陈珍儿的身体完成自己的心愿吗?罢了,终究是有缘无分,又何必强求?
过了一会儿,陈硕臻又问:“何谓豪车?”
杨鹤童说:“以前是指D级车,但后来豪车的概念就比较模糊了,现在只要是名牌车、贵的车,就都叫豪车。”
他说完见陈硕臻好像还是没听明白,于是又说:“简言之,徐总派段叔来接你的车,都是豪车!”
陈硕臻想起来了,老段说过,因为徐睦现在只听陈珍儿的话,所以每个周末都会邀请陈珍儿去他们家玩。
陈硕臻说:“‘都是’?他难道还每次都开不一样的车吗?”
杨鹤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啊,就光我遇见的,就开过一次劳斯莱斯,一次迈巴赫,一次兰博基尼……嗨,我跟你说这干嘛,反正你也不懂车。”
她又想起喻建刚刚担忧的神色,心里对老段有一丝恼怒,“这个老段,平时见他为人谨慎低调,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竟也如此欠思虑!”
杨鹤童听后不乐意了,他忍不住要替老段辩解几句:“老大,你这么说段叔就不对了,那他们徐家就只有豪车,难不成为了考虑到某些爱慕虚荣者那脆弱的内心,还非得要买辆便宜车开来吗?”
陈硕臻瞪了杨鹤童一眼,“刚刚喻老师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如若人人都攀比,这个社会风气该多差啊?”
杨鹤童据理力争:“喻老师高风亮节与世无争,但他的观点也不一定适合所有人。徐总都已经是润德市首富了,他开什么车住什么房,都是满足自己的需求,那是攀比吗?用得着?”
陈硕臻听完杨鹤童的话愣了一下,片刻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杨鹤童说:“才只有几分道理吗?明明就是很有道理好不好?”
陈硕臻白了他一眼,“别得寸进尺啊。”
陈硕臻想了想,拿起手机给老段发了一条语音,“老段,以后来接我不要开车了啊。”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一定要开车的话,也一定不要停在校门口了啊。”
不一会儿老段回信息了,陈硕臻点开语音,是老段毕恭毕敬的声音:“好的太师姑,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鹤童听不下去了,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迂腐!”
陈硕臻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老大,你怎么对喻老师的话唯命是从呢?”杨鹤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抱怨。
陈硕臻看了杨鹤童一眼,没有回答。
因为曾经我没能护他周全,现在我也只能尽一点微薄之力让他安心。
但这些话,她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了,只是对杨鹤童说:“不过小事而已,碍你何事?”
杨鹤童听她这样说,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哈哈哈,好像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笑完自己心里纳闷:“我这是怎么了?跟自己心爱的人较什么劲?难不成我还吃喻老师的醋?喻老师那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