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家伙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走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心里刚想到这里,但马上又想,“呃,也许是自己喝多了,教坊司的人告退时来打招呼自己不记得了,罢了,这些小事就不追究了。”
“来人——”陈硕臻懒洋洋地唤了一声。
韵音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啊!”宫女如霞的惊叫声传入陈硕臻的耳朵,紧接着是铜盆“哐当”掉在地上的声音,水“哗啦啦”泼洒一地。
陈硕臻蓦地睁开眼,转头看向大殿中央。
眼前的情景让她也大吃一惊,她疑惑着缓缓坐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教坊司的艺人,十几个,都死了,尸体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地,而且个个都是七窍流血,死状极为痛苦。
如霞赶紧跪下磕头,惊恐地说道:“如霞御前无状,惊扰圣驾,请陛下责罚!”
这时如雲和刘公公听见动静也过来了,看到大殿内这一幕,都惊讶地深吸了一口气。
刘公公愣了愣,赶紧进殿,走到陈硕臻面前,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陈硕臻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谁杀的?这一屋子的人,是谁杀的?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然后摇了摇头,有些愧疚地压低了声音,自责地说道,“朕竟不知!朕竟然未察觉!”
如雲轻轻将如霞扶起来,然后又将铜盆和巾帕捡起来,小声说:“重新打盆水来,还不快去!”
如霞回过神,点点头,接过铜盆迅速地出去了。
如雲赶紧走到榻边拿起陈硕臻的外衣,给她轻轻披上。
陈硕臻看着离她最近的那具尸体,“房栋?”哦,不对!“黄志栋!”
黄志栋的尸体仰躺在那里,双眼圆睁,眼鼻口都是血,脖子上还有五根手指印,就剩脸颊上稍微干净点,却被人用血写了两个字——“贱人”。
陈硕臻回到自己的寝宫,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
昨晚自己头疼欲裂之时,眉心间突然注入一股凉意,那分明是有人在对自己施法。
于是她走到铜镜前,施了个法,开天眼一看,自己的眉心间果然有一股黑气萦绕。
“黑气?是岳蟠?”陈硕臻觉得不可思议,岳蟠如若前来,他不趁自己醉酒的机会对自己行不轨之事么?
陈硕臻想了想,不太确定,只能施法将眉心间那缕黑气逼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陈硕臻问刘公公,“教坊司艺人的尸体可有妥善处理?”
刘公公答:“禀陛下,已善后。”
陈硕臻说道:“他们的家人也要妥善安置。”
刘公公答:“遵旨。”
陈硕臻忿忿地说道:“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传旨,将此事交给刑部,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完又说道,“刘公,叫严护卫去看看那些尸体脖颈上的指印,也许他认识。”
刘公公说道:“遵旨。”
这时,如雲来禀报,说道:“启禀陛下,那块绿玉蟾蜍找不到了。”
陈硕臻说道:“许是掉到榻下去了,有空再找吧,找不到就算了,一块雕毁了的浅绿玉有什么要紧的。”
如雲答道:“是。”
下午,严护卫觐见,:“启禀陛下,微臣与仵作查验完所有的尸体,教坊司十二人胸前均有掌印,初步看来都是内脏被掌风震碎,吐血而亡。”
陈硕臻说道:“朕见那黄志栋脖颈上有指印,难道死因不是被拧断脖子吗?”
严护卫答:“十二人里,只有黄志栋脖颈上有指印,仵作初步推测,的确是先被掐过脖子,但这并不是致命伤,他最后的致命伤还是死于胸口的那一掌。”
陈硕臻有些纳闷,自言自语地说道,“众人皆一掌毙命,为何独独黄志栋死法不一样?”
严护卫又说:“也并非完全不一样,正是黄志栋脖颈上的手指印,让微臣看出一点端倪,那手法,跟杀陆昭的手法如出一辙。”
陈硕臻问道:“严护卫的意思是……岳蟠?”
严护卫答:“微臣也不敢肯定,但就目前看来,手法很像。”说完便缓缓垂下了眼眸。
陈硕臻若有所思地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看来昨夜那阵晃动就不是地震了,而是笼罩在皇宫周围的虚空界又被岳蟠破了。
如若真是岳蟠,那黄志栋的死法不一样就很好解释了,只因黄志栋在死前曾对自己百般示好。
黄志栋示好,罪不至死,就算要杀,杀黄志栋一人就够了,其他人有什么错?
陈硕臻无法理解岳蟠,只觉得他越来越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