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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166】万骨枯(8)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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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青年并不觉得羞愤,反而笑吟吟地自我介绍起来,身份倒是与漆夜彩想得完全不一样,是两个家境不太好的平民。

至于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两人的回答很是一致——倾慕秩序官大人已久。

信了就有鬼了,多半是出自乌娘子之手。

自打夜慕烬死后,时不时有人给她送美人,从上界到凡界,走到哪送到哪。

漆夜彩没什么可问的了,两人以为她要赶人走了,纷纷使出浑身解数装可怜讨好她。

谁知漆夜彩只是一人额头贴了张符,道一句:“这几夜你们先留在这里。”

*

白硌尘彻夜难眠,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漆夜彩今日的模样,分明并无特别,偏偏就是比过往都要让他难以抑制不去想。

白硌尘自认并非清心寡欲之人,也承认自己并非断情绝爱之人,他几辈子都离不开漆夜彩,也承认无论何时都对漆夜彩有半分心动。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可以毫不犹豫说,在生死安危与漆夜彩之间他选保全自己,在无上权力和漆夜彩之间他选权力,在自己与漆夜彩之间他选漆夜彩。

他这样一个为一己私欲害人害己之人,怎么可能为了所谓恩情、亲情、爱情牺牲自己的利益,那是绝无可能的。

当然必须承认漆夜彩已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之人,但倘若杀了她就能获得想要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捅刀子的时候都毫不犹豫。

过去他以为藏得很好,但也清楚漆夜彩不可能一无所有,当然她的确一清二楚。

偶尔他也会想得离谱些远一些,比如他们或许也能做一对不错的上下属。

倘若漆夜彩是君,他就是奸臣也是忠臣。

可她的态度就是这样,总是如此,让有时候他也想要自嘲自己的可笑,好似拼尽全力倾尽所有,获得她的毫不在意。

所以这样的君臣关系,让臣总是想要造反。

又想让她知道又不想让她知道,又想让她装聋作哑又想让她心急如焚,想让她在意一星半点儿,又觉得罪该万死。

可是如果她的视线看过来了,他就会在瞬间被治了死罪。

他是她可有可无的下属。

他像一只想引主人注意于是捣乱闯祸的野猫,当然这样的比喻绝不恰当。

再野的猫也不会杀主人,但他会,可他软弱无力的刀刃就像猫爪一样,对主人毫无威胁。

有时他会顾影自怜,哪怕是以下犯上,哪怕是自寻死路,分明是自作自受,却将一切归咎于——他从来都别无选择。

白硌尘仰头轻吐出口气,他想他不该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平添烦恼,毫无意义。

他取下挂着的衣裳,去找了乌娘子。

乌娘子正靠在贵妃椅上,身边围着三四个年轻俊秀的男子,为她敲腿、喂食。

见白硌尘突然闯入,她毫不避讳,很有闲情地说:“在场的挑一个,做你的后爹。”

白硌尘颇为厌恶地皱了下眉,但显然已是习以为常,并不想多言,只道:“借我净尘灵一用。”

乌娘子微合着眼,听他这话,掀开了眸子,眉眼处浓丽的深蓝色舒展开来,像张开的羽翼。

她懒懒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认退下去。

待屋里只剩下她和白硌尘,她才坐起身来,打量着面前青年人一丝不苟却显得风尘仆仆的仪容,末了失笑:“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

白硌尘披着宽大的外袍,衣上的白羽似是沾了来时的飘雪,看起来毛绒绒的。

乌娘子不等白硌尘回话,支着下巴,略带调侃道:“像个需要被抑制发情期的动物。”

“……”白硌尘脸色微变,“闭嘴!”

乌娘子笑容有些微妙的怪异:“你这又是何苦?让自己备受折磨,也要洗净一切吗?”

“这不关你事。”白硌尘冷下脸,“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一切不必要的都该果断放下。”

乌娘子默了默,没了什么笑意:“你说得对,所以,有些东西是必要的。”

乌娘子转了转手腕,腕间的铃声晃动,掌心出现一个银瓶,她传给白硌尘。

白硌尘干脆接住,转身就要走。

乌娘子照例问了句:“漆夜彩最近到底在做什么?过往她做秩序官,虽然总是见不到人影,但好歹还算正常,现在完全神出鬼没,连我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白硌尘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漆夜彩在做什么,但他无意深究,一来漆夜彩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让他查到,二来他怕这个答案会让他无法接受。

根据他目前所有的记忆来看,漆夜彩身上疑点重重,她每一世都可以算得上是“兢兢业业”地将秩序官一职的工作做好。

常人重复两三次已是极限,而在夜慕烬模拟的几世轮回中,漆夜彩重复做了数次秩序官,每一次都不带任何情绪地处理同样的天庭公务。

因为秩序大改革,几乎等同于重建的天庭,一切重大事务都必须经漆夜彩之手,但她秉持着非常漠然的“顺其自然”法则,从不改变历史。

甚至有时候他都有过救世的念头,但漆夜彩似乎完全没有。

她跟那些无情无爱的神的确是根本不同的,但那对待一切都好似公事公办的态度,也是可怕得很。

再看她和夜慕烬,谈个恋爱惊天动地,当然这只是夜慕烬单方面的轰轰烈烈。

换成漆夜彩的视角,丈夫死了又死死了又死,就像是针对她的脱敏训练,直到真正的死亡来临之时,她早已毫无感触。

全世界都在因为夜慕烬的死各种意义上的念念不忘,但在漆夜彩的世界里,好像全世界都忘了夜慕烬,从始至终,他都是个死人。

乌娘子的声音忽然近在耳边:“为娘其实很能跟你感同身受呢,毕竟当年我对她也是如此……呵呵,如今看你这般,倒叫我有几分不爽。”

“但是这样的感情,必定没有好下场。”

乌娘子的声音像是含怨已久的诅咒。

一番不明不白的话,许是他们真是很像,白硌尘居然能够听懂,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她,有种扭曲的恶心感,却又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他们如此相似,如此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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