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快到了,我们自己走就好,你回去吧。”
到底是陌生人,哪怕再怎么亲切,也还是要留下一条底线。
“能不能给我看看你做的纹样,其实我家里是做生意的,最近正想开一家衣庄,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试试合作。”
“真的?”苗妙狐疑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等,你要是不感兴趣,我也可以现在就回去,不会再来打扰。”
思虑再三,苗妙一把抱起小孩往家跑去,为了不让外人记住自己家的位置,她特意绕了一圈从后门进去。
留在原地的张海渔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又出现。
“呼……呼……喏,这是我自己做的……”
苗妙提着一个竹编篮子跑到跟前,大喘着气把篮子递给对面。
仔细看过那些扇面,张海渔大概有了底。论精致是远比不上做了几十年绣活的绣娘,但论巧思,倒是苗妙的更新颖一点。
张海渔如实告诉苗妙,中肯的评价却是让她松了口气,她很清楚自己的不足之处。
“不如这样,你先做些纹样出来,过段时间我来取,再交给手艺更好的做些改动,你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
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张海渔道:“放心,该有的报酬不会少,这些就当做定金了。”
“当然,定金没有这么多,”张海渔轻笑起来,“另外的,就当是你陪我说话的报酬。”
陪她说话还有报酬?看着篮子里面值不小的金额,苗妙不由得咂舌,这就是挥金如土的有钱人吗?
“那么,我先走了。”
“我……我送你吧。”
“谢谢,不过我自己可以。”
张海渔告别了苗妙,慢悠悠地独自折返而去。
同苗妙聊天花了些时间,返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小巷子里一片漆黑,周边的房子也是,这里的人日子过的贫苦,晚上基本不点灯。
迎面走来一个黑影,目测跟张海渔差不多高。那人像是喝醉了酒,走不成直线,晃着晃着就来到她面前。
张海渔侧过身避让。
冷光划过,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后腰,随后肩上搭上一只手,一股腥味从那只手传来。
“不要动,不要叫。”
本来想捂住她的嘴,没想到这女人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僵在原地,话也说不出来,那人感到一阵无趣。
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恐怕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像之前那些,早就哆哆嗦嗦地求他了。不过也好,他很久没见过长得这么水灵的女人了……各种烂糟画面在那人脑子里层出不迭,忽然耳边响起一个柔和的女声。
“你观察他们有多久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张海渔说的是苗妙和那个孩子。从踏入这个巷子起,她便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人在暗处窥伺。一开始还以为是某位“老熟人”的手笔,正好她心情不好,这送上门来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不过现在看来是她猜错了,这个人完全没有拳脚功夫在身,她相信自己的那些“老熟人”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
既然如此,那么这人跟踪的应该就是那两个孩子,而现在的情况估计是他临时起意的结果。
不成想自己长时间的跟踪这么轻易被猜到,那人心中一惊,面上冷哼道:“我劝你少管闲事,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刀尖往前挪了一寸,那人企图威胁她乖乖就范,肩上那只手开始游移起来。
“是啊,我很担心你啊。”
女人的声音轻轻柔柔飘进耳朵,含着不易察觉的冷意。还没等他想明白,视野中只剩一截纤细漂亮的脚踝。
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哇”的呕出一口血水。很快,他没有时间思考了。鞋底轻巧地贴上他的脸,而力量简直可以把颅骨踩碎。
这种货色,张海渔甚至不想用手碰。踩碎他的膝盖和肘关节,连带着他作为男人的特征,也一并废除。
痛苦的嚎叫声惨不忍闻,但没有一个人出来试探情况。
第二天,人们出门时就看见地上趴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周围一滩血迹。在这种地方,善心并不值钱,要是救了他,然后惹上了对方的仇敌,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半个月后,张海渔又一次踏足这个巷子,按照提前说好的,苗妙早早等在之前那处,检查过样品后,付了她余下的钱款。
问起将来的打算,苗妙说想开一家裁缝铺子,她只会这些,况且这行当的确是最适合她的。
张海渔表示了支持。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敢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还能养活一个孩子,她还蛮欣赏苗妙的性格。
预订好下一批纹样,张海渔不多逗留,顺路去了趟自家新开的衣庄,将纹样给了掌柜。除了经营古董文玩,张家其实还涉猎了其他行业,只是名声最响的依旧是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