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太医,还辨不出她到底是病了还是伙食跟不上么!?
不信!
于是,裴凝莺今天吩咐了沉叶熬药。
碗里的药普普通通,呈褐绿色,熬出来比一般的汤药浓稠些,闻起来没什么特殊气味。
裴凝莺端着碗,看着池塘里仅剩的一条鱼。
她抬手,准备喝了这碗药,碗沿触及唇边之时,又故意略偏了手腕,一失力,碗从手中脱落,掉进池塘里。
“手滑了。”裴凝莺故作惊讶,连忙捞起碗,不过那汤药已然全部泄散。
短短一会,清澈的池水绽开一朵褐绿色的花,那条仅剩的鱼摆动着鱼尾,探出鱼头,张嘴吸吐着水,池面浮现许多泡泡,这条鱼在喝。
裴凝莺伤伤地摇头,带着碗回了殿内。
寝殿熄了灯。
三更鼓响,屋檐上两个黑影无声降落,他们眼神犀利,无需提灯便识出池中鱼已死,翻着身子张着嘴。
于是,他们对视一眼,攀回屋檐,顺势而下,赶紧跑到司礼监值房去。
值房内的蜡烛托盘下未沾一滴蜡,显然是才点燃,而这屋子的主事显然也才刚回来。
两人走近做礼,眼前人这才慢悠悠转过身。
仇凛英转身,两人这才看见他身前沾着血渍,有些血渍看上去发乌发紫,这是血多次溅在同一位置,才会有的颜色,而他的手上也尽是鲜血。
他正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血。
两人不再管这血,如实汇报了今日殿中情况,开始时说了些主仆对话,仇凛英没什么反应,看上去压根没在听。
后来他们说裴小主又哭了,哭得很伤心。
仇凛英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他们又说玉观声去诊病了。
仇凛英“哦”了声。
最后,他们终于把鱼死的事说了。
仇凛英停了擦手的动作,慢慢看向两人,“她打翻了药,鱼毒死了?”
“是。”
仇凛英挑眉,神情好了许多,叫人召来了方扬,叫他即刻出宫。
两名探番说完了,正准备走,仇凛英叫住了他们,
“若获妃的人再监视裴凝莺,一个不留。”
……
就在这两个探番走后一刻,另一个黑影从屋檐潜入黑夜宫道,借着超凡的轻功快速前往浮筠宫。
砰砰砸碎器具的刺耳声从内殿传出,殿中一片狼藉。
“好他个玉观声,给他能耐了,竟是个沾花惹草的种!我获骊何曾亏待过他!”获骊正准备砸了桌上的玉瓶,又在即将触碰前收了手。
她怕玉瓶碎了。
于是获骊一脚踢翻了木椅。
“娘娘,您何必恼,天下男儿众多,再寻一个便是。”一旁宫女劝说。
获骊咬牙切齿,正准备开口骂,门外小太监突然禀知,玉观声来了。
来得好,来得好!
玉观声一入内,获骊便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获骊坐在软榻上,玉观声走近,她便讥讽扯唇一笑,一巴掌干脆利落,清脆声音震得殿中上下一片沉寂。
“还不谢恩?”获骊趾高气昂,可她那眼神的气愤都快溢出。
玉观声跪在地上,“娘娘教训的是,可我不知错在何处。”
获骊噗嗤一声笑得后仰,笑完了便抬起腿,用那绣着水红鸳鸯的鞋尖抬起玉观声的下巴,媚笑:“玉太医,本宫觉得近来身子闷的慌,胸闷气短,你也来听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