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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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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位沣县县丞本分尽职,他何曾与人争锋出头过,我们宋家何曾霸占半分,公家之事由县令一人做主说了算,你们冯家还想要鸠占鹊巢,冯县令眼里就这么容不下吗?”

一声声之质问,犹如一根根尖针,跟着宋静娘之痛恨深深地扎入了冯石溪的脊梁骨,叫他不能再硬挺了起来。

真可怜啊,在外声名响当当的冯县令居然沦落至此,被一个小女子指说得毫无反驳之力。

宋静娘应该看得解气,可她心中就像被难受框住了五脏六腑,已经钉死了,怎么都不会舒服。

“沣县对你冯府来说不过暂留之地,你们大可以抢走父亲的功绩,踩着往上爬就是了,为何还要取之性命,为何一条生路都不肯给我宋家?这般斩尽杀绝,对我宋家是有多大仇恨呐……”

若说余氏的悲戚哀壕叫人肝肠寸断,那么宋静娘之沉痛便直接让人哀莫如心死。

只看她站此单薄一人,背后却是宋家满门尸魂,太凄凉了。

作为受过宋县丞恩惠的沣县老人,孙县丞等之对其怜悯自然要比余氏冯家多得多。

冯翠河此时却道:“并无仇恨而言,遇上我,只能说你们命该有一劫。”

听听这都什么狗屁话!没有悔过也就罢了,怎么好就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

“你……你!”宋静娘手脚一阵痉挛,整个人无力地滑到了地面上,

冯石溪拽紧其手腕:“大哥,小四求你别说了好么……”

“我说错什么了?”面对小弟投来的恳求,冯翠河撇头不听,那额头上的皱纹一根根好像都带着刺头,将冯石溪的双手铮铮弹开。

他自己也被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身下又重新坐立了起来。

“昔年皇帝无情,只听个人好恶便将我冯氏满门尽数没罪流放,遇上这份无端降临的灾祸,我们又能说什么,还不是只当命劫到来,命该如此啊!”

一扯到家族往事,冯翠河便是愤恨难平。

“简直歪理!”宋静娘听不明白他嘴里讲什么东西。

“你这怎能相提并论?”姜桐可听不下去:“你先祖因言行过失而给家族招了罪祸,此乃实在之罪过,宋家何其无辜,被你盯上了,你分明就是故意发泄己私之欲,莫非你是把自己当作皇帝了,生杀予夺,想你所想了?你大胆!”姜桐严肃地瞪紧双眼。

“不不不,郡主明鉴,冯家绝无二心……”冯石溪吓得连忙找补,以至慌不择言。

“噢,那你们就是心有怨恨,对皇命不满,对大梁律法不认咯?”

姜桐看出来了,冯石溪这个大哥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个极端的愤世妒俗者,怨天恨地,因为自己家族所遭之罪,而生迁怒从而扑杀比他更弱小之人,嫉妒又扭曲的心理!

没用的东西!

姜桐深深地鄙视一眼,是处无形之中来自上位者的一种不屑之藐视,姜桐不会想到,她这样轻飘飘的姿态示下,却给了冯家兄弟俩重重一击。

“冯家不敢……”冯石溪整个人如同出了窍般。

冯翠河绷紧了全身,疼痛压他,眉心直接激起一层戾色:“你是个什么郡主?嗷,汉阳郡主是吧,皇恩厚爱下的郡主啊,好好好,我冯翠河就是对皇帝不满,就是心存怨恨,如何,叫他来再抄家灭族啊,我们冯家反正都要死光了!”

“大梁建平年间,天下战事刚刚平息,民生维艰正是国之不易,可咱们这位天骄成帝却撂挑子甩下,自封住高阁,带起一小股子骄奢淫逸之风。”

“各地小有怨言纷纷,天下贤者名士冒死相劝,成帝呢?”

“一手听谏纳言,一手大肆网罗天下名士,打击前朝名流世家,什么言行犯了忌讳,这只是一个籍口,他要把我们通通杀之。先祖良言劝谏,便是遭了此祸,你说说,我冯氏一族做错了什么,那些贤者大名是做错了么,多少世家名士被他冠以莫须有之罪过而处死……”

深埋百年之怨恨,冯翠河今日势必要将其发泄出来。

大梁初定期间,这确实一段黑暗不堪之事实。当时朝局未稳,民心未平,各路宵小蠢蠢欲动,确如冯翠河所言,死了很多名士清流,可死了的也不止有他们,文臣武将,诸侯王表,等等牵扯亦不在少数。

“杀孽太多,成帝啊早就迷失了本心!”一口呸下,冯翠河胆大直接地表达了成帝之鄙夷。

冯石溪劝不动了,便也任他而去,周围小人哪里敢听这些,宋静娘退身往后,她不想再与冯翠河这样争辩掰扯了。

“哼,你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使君,深受皇恩眷顾,都恨不得赶快将我碎尸万断吧,啊!”

生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冯翠河可着劲头挑衅姜桐和封直。

可是这面无表情的两人,没有一声搭理他,从冯翠河清醒所见至此,封直这个使君都没正面回他一眼。

在众人眼中看来啊,封使君可谓是将高傲展现的淋漓尽致。

姜桐不会同一个疯子争论长短,她却有几分可怜冯石溪,痛苦这般……

造孽啊!

嗯?那是什么眼神!

冯翠河误读了姜桐眼中可怜,大有生气喊道:“虚伪!虚伪!你们都是如此!”

“式微之际说可容天下贤者百家,待到功成之时,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儒生便是头一个被砍杀的,大坑一埋什么都没剩下,都逃不过悲惨的下场,就连姜,姜姓一族也不可幸免!”

“平原姜氏呵,世代经学名门,天下士人推崇之向往,多么清贵显赫呵呵呵呵。”

积郁在胸中多年的抑郁,冯翠河今日是要拼命了一吐为快,嘴里胡妄,居然扯上平原郡姜家来说事。

姜桐手心攥紧,敛容正色,目光登时一冷。

冯翠河自个呵呵冷笑个不停,他道:“乱世之危放下身家,跟着成帝打天下,定江山,成就大业,可到头来呢,到现今仅剩一门薄弱居然要去依附那粗鄙武将,真是丢了士人骨气!”

“大哥!”冯石溪此番惊醒,大声喝道:“不可胡说,姜氏先祖乃是我冯家尊崇之大贤,是天下名流之首,大哥怎可以如此不尊不敬,怎会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冯家大哥,看在你和冯县令的关系上,这些话我可当作没听见。”孙县丞言义威胁道,一反往常行事之懦态。

说道成帝不见反驳,怎提一个姜家便就这么急哄哄地跳出来呢,这是个什么怪事?

实乃是关乎这姜家地位之特殊。

姜家世代清贵,其名声地位,早盛于大梁建国之前,即便处乱世之中,亦是不可撼动之名门。所以在之大梁天下之影响,自然不必多说了。

而今世下的姜偃中,也便称之姜公,也乃是当今天下读书人之典范,清流之首,姜家比之以往再不济,这岂能是任人随意诋毁的。

“姜家,如今也就剩下一个老头子罢了,待他一死,姜家还剩下什么了?……”冯翠河态度依旧,根本不顾众人乃至亲弟的怒视。

“对对对,人家还是声名显赫权势滔天,可那还是他姜家吗?背靠着将军府的重权啊,跟皇帝做了亲家也好啊,就是忘了本,祖宗都不要了,昔年之姜氏,那般鼎盛之家族,这后代儿孙一个不如一个。天家无情,擅长便是卸磨杀驴,瞧瞧如今人丁稀薄之散,姜家迟早完蛋!”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都是一样的下场啊……”

冯翠河抬头望天,脊背直直地顺倒在地,在失去焦点的双眼中,远空亮光肆意横行。

“真是……不可救药!”孙县丞指着人重重哼道。

冯石溪多年积攒下的好人缘,就冯翠河此番言行一出,算是给他败尽了!

侮辱皇室威名,咒骂朝之重臣,唾弃高门士族,就那些崇拜姜偃中的文人士子一人一口唾沫就得给他淹死了。

谁还敢顾念冯县令之旧情?谁还敢与冯家有之牵连?

冯翠河此举,真乃是把自己把这一府之所有人逼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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