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次春宵

繁体版 简体版
1001次春宵 > 千秋豫 > 第70章 惭愧啊惭愧!

第70章 惭愧啊惭愧!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付二转了转嘴巴,两手拍拍屁股,也想插上几句话,可心底包着一团焦火的闵良之显然不会给出这个机会。

他往喉脖快速揉搓两下,咽下疼痛,道:

“来去影无踪,杀人于无形,能有此本领的的确只有那二人,不过大伙也不必担心,此二人现今不可能在李家庄。”

“但是……”

沙音急转,众人紧揪的心口瞬时被提到了嗓子眼。

闵良之面色老重,咬唇狠道:“这人是离开了,可其留下的‘影响’却仍在李家庄中,更是在诸位弟兄的身上!下药中毒这等卑鄙手段,必是那二人离开时暗中做了手脚,我若是先疯了,众位弟兄们还能安心过活么?若我方才未得清醒过来,今日这后果……不堪设想哇!”

沉重话音敲在每个人的脑门上,闵良之激愤难忍,望着一张张开始惊惶的面孔,他的嘴角泄出了一弧冷笑。

“若是此事能这么简单揭过也就罢了,但,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想必不用我多说,大伙此刻应该也能想明白吧?”

话音再加重,闵良之咽了口唾沫,扫视一遍四周傻呆呆的表情,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些个白痴解释清楚。

但他一抬头,便见沈南朝他看来,撅起的嘴皮子立刻被他收了回去。

矮子里边拔将军,差点忘了,这堆痴货里还剩了个聪明人呢!

“大哥所言我明白了。若真是那二人背后捣鬼,那现今,兄弟们恐怕早遭了那二人的歹计,身中迷毒而不自知,方才发生的一切,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上演,不止是大哥失去神智,我们兄弟一众,一个接一个,皆会身不由己作下荒诞之事,甚至拔刀相向……乃至互相残杀!”

沈南惊骇捂嘴,洞悉了这极为可怕的事实,他不愿相信,可这一切都是大哥亲口所诉,亲身所历,更有他们的亲眼所见!

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实在是太卑鄙,太狠毒,太可怖了!离开也不忘阴这一手,互相残杀还不是最可怕的,就怕一个发疯将刀刃插在自己心口上,那才是最恐怖的,沈南手脚一软瘫倒坐地,心中对那二人手段之神通再畏几层高楼!

闵良之十分满意沈南的表现,他目中精光一敛,张嘴道:“不错,南弟聪慧,道出的事实正是我所担心的!而今找出此‘毒’迫在眉睫,闵良之不愿再失去任何一位弟兄啊!”

粗哑的嗓子挤出了两道哀声,让本就心慌的众人听得是又急又恐,完全信了闵良之所言。

小匪们各个环抱双臂,不敢靠近旁人半步,差役们互靠一团,生怕疯癫的利刃落在自己头上。

冯石溪捻须垂思,看了眼泥水中昏迷的孙县丞,脑海里慢慢回味着他之前所说的“使君”二字。

“大哥既能察觉此等恶毒心思,而且现已挺过清醒,那必然有法子化解这歹计!”沈南激动上前,将一腔希望全放在了闵良之身上。

“我等兄弟跟随大哥来到沣县,此行一切全唯大哥马首是瞻,大哥若不出手,如今何人能救得了我们?”

沈南急呆呆地吼出肺腑之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要死拽到底。

“若没有大哥提醒,我等恐怕至死都不可能发现如此歹计……”

“是啊,到时候互相残杀,留下沣县一群狗东西隔岸观火看笑话,兄弟们那才死得冤啊!”

“便是没死,留下来一条残命,也会被冯石溪折磨至死,一起下黄泉呐……”

“……”

众小匪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捂着心口纷纷悲切,嘴里不说还好,可一旦开了口,便觉这脑子登时痛了起来,浑身发毛,身躯每一处都觉得不对劲。

小匪们越想越恐慌,嘴里咂巴着唾沫,最后一致恳请他们的好大哥出手相助。

作为这根重要的救命稻草,闵良之当仁不让,理应相助。

省去了无谓的废话,他当即一口应下。

可摆在眼前的一众“牢犯”着实是个大麻烦。有人提议先将没用的差役通通杀掉,以绝后患,有人建议应当先从冯石溪身上逼出钱财所在之处,免得毒发起来不受控制将人误杀掉,还有人紧握刀刃割进了双手,企图用一时的疼痛缓解体内的“毒药”。

闵良之双臂一挥,憋着气儿将这些话语通通打了回去。

“还请诸位弟兄莫要着急慌了头,有我闵良之一口气在,诸位尽可放心。不过现下,解了身上之毒才是重中之重,我虽已身醒,可却不懂内里详情如何,一切且待我问过三哥后,再行商量。”

小匪们一听顿时歇了声,对啊,他们都忘了,易三哥此人对“毒药”可谓是颇有深究啊!

闵良之斜光瞟向了冯石溪,事到临头,也怪不得他撕破脸将易三戈挡了出来,反正都下了水,谁也甭想摘干净!

“事出紧急,可能还要先请弟兄们委屈一二,待在原地管束好手脚,避免误动误伤了自己人。县衙这群暂时起不了威胁,先且放在一边,但这冯石溪实在太过重要,待在原地我着实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放在身旁,由我随时盯着他较为周全。待我与三哥探出良方来,便立刻赶回来,诸位弟兄,对此安排可有意见?”

闵良之拉长了脖子问道,神色之凝重,话中之有理,让头疼难忍的小匪们只连连点头,什么也不管的应下了闵良之所提要求。

沈南道:“大哥放心,这里有我看着,沈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兄弟们再受一丝伤害。”

闵良之欣慰点点头,看着这么个人才,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一切有劳南弟多加照看了!”闵良之诚心一揖,沈南泪眼婆娑,二人好一副兄弟情,看得底下小匪也深受感动。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忘了谁,忘了一边躺下的身影,忘了付二的存在!

闵良之擦了擦眼角猫尿,立即溜到了冯石溪身边,矮小的身子一把将冯石溪提溜起来,往外走去。

“对了,还有一事!”似乎是想起什么,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往付二的方向走了过去。

眼见终于有了机会,付二一跃起身,张嘴欲道之时,闵良之却直接略过他,走向了他身后半掩的木门。

“啪”的一声,闵良之伸腿一踢,残破木门应声倒地,天边旭光疯狂涌了进去,亮彻的霉屋露出了一道蜷曲身影。

四墙空空,唯他一人,正是一直未露面的明玉舟。同样身为沣县县令,与冯石溪一样,他也被单独关了起来,但是有闵良之先前所言,其身份之重,让他们打消了对此人下手的念头,也正是这一出,让他们一时都忘了此人的存在。

明玉舟眨了眨眼,一脸戒备地看着门边矮影,心中蓦地扬起一股危险。

闵良之两眼一眯,快速地盯了屋内男子一眼,而后调头看向沈南,道:“此人虽与我们无冤无仇,可他既为沣县县令,自个倒霉卷了进来,也怪不得我们。本想着留他一命,但就而今情况,我也无法分出多心。南弟你在此,多留着一份心思,但若实在无法兼顾到他……”

“……那便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随他去吧!”

闵良之回头又往屋内看了一眼:“明县令,我等本意不欲伤你,可现今我一众弟兄自身都难保,你的这条命……恐恕闵良之不得担保!”

话音一完,头也不回,他立刻迈开两腿飞奔了出去,一手带过出神的冯石溪,一手与沈南照拳一碰。

四眼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南拂衣一扬,从袖中摸出套索,率先将自己手脚束了起来,有他这个领头,余下小匪见状也都纷纷效仿束之。

绳结一打,心底的兄弟情谊越重,想活命的期望越深,他们手中的绳结便越紧,不留半分余地。每个人都自觉与身旁之人保持一定距离,不一小会,便见四边的泥水地里坐满了人影,各个动弹不得,安分异常,一点都不见往常跋扈之意。

真是一群怪人!

啧啧啧,蜷落在角落的县衙一众莫不发出此道心声!

他们不懂这群匪盗嘴里囔囔一阵说得何意,也不懂为何单单挟了冯县令,更不知这群莫名匪盗到底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

但有一点他们现下清楚不疑,那就是这群匪盗,脑筋绝对不正常!

初生牛犊不怕虎,缺筋少脑呆头猪。

这群比猪还蠢笨的脑子,想不通究竟是哪一点出了差错,他们竟会接二连三栽在这群蠢匪手中!

瞧这一个个急赤白脸的可笑模样,这与失了神智的疯子有何区别?

既然知道身中“毒药”,那便该晓得随时都有“毒发”的可能。可能是至疯癫残杀,可能是至抹脖自刎,但别忘了,还有一种可能,毒发一瞬,侵入心肺,死得悄无声息!

你四肢便是捆得再紧,面对此种情况,那也无济于事啊!

一群脑筋不正常的匪盗,自以为兄弟情深,却又极其自私惜命,泥地里每个人看似是独居一隅,实则都是被捆在一起的人偶,互相牵绊,却又互为掣肘。

见不得旁人挪动半分,又不肯低头动脑思索对策。

又蠢又坏,又当又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