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嘭”的一声从景文昭蹲着的窗内传来。
她心中一叹,那么她的选择是……三皇子,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三皇子,她选择三皇子是因为他要对他下手吗?
她本想要但凭天意,而这天意是她的心意,还是什么?
景文昭微微摇头,姑且就算作她的心意吧。
但她只允许这一次。
紧接着,景文昭发出女子受到惊吓的一声低呼,随即她疾行快跑了几步后,便纵身飞掠而去。
就在飞掠而去时,她回头看了那个屋子一眼,然后唇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而浑身哆嗦的皇后捂着胸口推开了窗户,任由寒风吹着她的脸庞、鬓发,她仰起头看向天际,然后微阖了双眸,任由泪水自脸庞滑落。
景文昭将随侍姑姑的外袍放到了篮子里,同时加了几块大石,一起沉到了太液池里,然后又换上了“汝晟”的面具,等做完这些后她方往回走。
等她回去时,晚宴已结束了,她晃晃悠悠走在回章华殿的路上,仿佛分不清东南西北一顿乱走。
蓦的,一人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景文昭抬起“酒醉”后迷蒙的双眼,好似反应了半晌,才认出眼前之人。
她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五殿下,失敬失敬。”
景宇浩眸中意味不明,他说道:“汝大人去了哪里?”
景文昭笑道:“下官去解了趟手。”
“汝大人这趟手解的时间可够久,晚宴已经结束了才见汝大人回来。”
“下官肚子不舒服,所以时间久了些。”景文昭嘿嘿笑着,小声说道,“下官还看了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景文昭咧嘴一笑,神秘道:“太监和宫女的对食,嘿嘿,五殿下可看过?”
景宇浩顿时黑了脸,而景文昭好似没看到一般,接着说道:“好看着呢。我可真佩服那太监,身残志坚,那小宫女——”
没等景文昭说完,景宇浩一挥衣袖,截道:“来人,送汝大人出宫。”
景文昭随着侍卫走在去往宫门的路上。今夜,她庆幸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庆幸自己去了那么多趟红香苑。
但她心中也带着悲,当她在景宇浩面前跪地叩首时,当她如今日这般在景宇浩面前装着糊涂时,隐在心中的那股悲凉就如一层纱衣一般笼罩着她周身。
纷纷扬扬的大雪再次从天而降,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她轻轻一吹,那轻盈的雪花转了个圈后悠悠飘落。
她轻轻一笑,看似无拘无束的雪花,仍旧是逃脱不了命定下落的轨迹。
……
这日,景文昭刚下早朝回来,就看到两人守在她大门口,一个带着斗笠面纱,另一个从背影看去是个魁梧青年。
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正在往这边走的景文昭定住了脚步,就在她正思考着是否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时,那魁梧青年转过了身。
景文昭定睛一看,竟是黑子,原本也就是个大孩子模样的黑子,此时已长成了大人模样,还……这般魁梧。
那那个带着斗笠面纱的人就是郑叔了。
景文昭刚要兴奋的跑过去,身旁又来了一个带斗笠面纱的人,他一把拍住景文昭的肩,让她刚抬起的步子猛地落地,她警惕的看着这个带斗笠面纱的人。
而那人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黑布口袋,粗声粗气的问道:“你是谁?”
景文昭被问的一愣,她觉得这人应当是精神不太正常,她还没问他是谁,他竟先问起了她是谁。
她不想理会此人,刚要再次抬步,那人便又粗声粗气的说道:“可是汝晟?”
景文昭这才顿住了一直要走的脚步,她看向那人,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而那人拿出一张画像,与她对比着看了一眼,点头道:“长的挺像,到底是不是汝晟?”
景文昭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来者不善,万一她点头后,他再一刀捅了她呢?
结果,这粗声粗气的人果真抽出了一把砍刀,抬手就对她劈下。
“既然不是,就死了吧。”
听闻此话,景文昭忙说道:“壮士,等等。我是,我是汝晟。”
劈到一半的砍刀停在半空,那人问道:“如何证明你是汝晟?”
景文昭:“……”
如何证明我是我,果真是个亘古不变的难题。
景文昭拿起他手中那张纸,举到自己身侧,与自己对比着,让他看的更清楚些,还十分耐心的讲解,“你再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那人看了半晌,方点头:“既如此,这个给你。”他说着掏出一个黑布口袋扔到她手中,“乌恩殿下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