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鸢抬头看着晏屿青,二人靠得实在近,她只需稍稍垫脚,就能亲到男人透着淡粉,一看便很好亲的柔软薄唇。
她的眼神太过灼热,一眼不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唇,晏屿青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倒让淮鸢回了神,收回目光,站定后平静向后退了一步,微垂着头,鬓边两缕碎发服帖垂于脸颊,一副万分乖巧的模样,好似方才那个孟□□郎不是她。
“没事吧?”晏屿青淡声道,只耳后泛红,细看有些不自在。
淮鸢摇头:“没事。”
成珺眼睛异常明亮,手指勾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二人,说:“过两日是繁花节,是我们川源城一年间除去过年最热闹的节日了,你们也留下来看看吧!”
“繁花节?”方将大刀收好的云泷走近,挑眉问道。
淮鸢哦了一声,笑着说:“繁花节我倒是听说过,听闻当日全城无宵禁,家家鲜花环绕,户户彻夜丝竹。”
成珺惊喜道:“淮姑娘果然见多识广。”
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淮鸢摆摆手:“只是杂书看得多。”
幼时常常静不下心来,寻了机会便钻入淮府书房内,书生小姐的爱情话本她看,风土人情的游记她也看。
只要能暂时逃离医书魔爪就成。
年复一年,倒是看了不少不让闺阁女子看的杂书。
云泷亦满面崇拜:“我淮妹妹懂的就是多。”
“到时候长乐街上可热闹了,猜谜赏灯,想玩的想看的都有,我还可以带你们去川源城风景最好的地方玩,怎么样,期不期待?”
谈及他的专业领域,成珺显然说话底气都足了许多。
淮鸢从前成日被母亲拘在府中学女红,学管家,每年只有上元上巳,再添个清明,方能随着母亲出门踏青游玩,她还从未同朋友出门玩过。
前段时日又忙着赶路拜师,此时听了成珺的话,她的确有些心动。
然同时,深藏心底的罪恶亦蔓延。
那团阴翳化身恶神,在她脑海中大喊:“淮府上下多少冤魂在等你复仇,你怎能耽于玩乐,忘却仇恨?”
淮鸢面色煞白,咬了唇不敢应。
“行啊,正巧我有些事找昭德王,他何时回府?”
晏屿青似笑非笑看向成珺。
成珺心中骤生恶寒,冥冥之中觉得叔公找父王的事,定是有关于他。
勉强笑了两声,简短道:“明日。”
淮鸢松了口气。
既然是晏屿青有事,那她留下亦是不得已,并不是她贪图享乐。
嗯,这样便算不得错。
时候不早,几人一同回了客栈。
淮鸢正欲睡下,房门被敲响。
她已换亵衣,便装作睡着不应,头埋在布衾中。
“药在门口。”
淮鸢一惊,她未料到门外之人竟会是晏屿青,许是未得到回应,他径自开了口。
说罢,似是静了静,接着便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淮鸢悄摸着下床,鞋都未穿,蹑着脚尖俯身贴在门上,侧耳听了片刻,确保男人已经离开,方缓缓推开门。
白瓷瓶孤孤立在门外。
淮鸢伸手自门缝探出,堪堪捏着瓶身收回手,又紧紧关上了门,这一套下来是做得悄无声息。
和偷情似的。
掀开瓶盖,她凑近闻了闻,是金疮药。
哪里就需要用到金疮药了,哪有这么娇弱。
想到早些时候在房内发生的事,她粉唇抿得愈发紧,小心将白瓷瓶收起。
总归是好意,收下也无妨。
翌日一早,成珺被迫引着众人回了昭德王府。
愈走近,街市愈繁华肃然,忽见街北坐着两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正门紧闭,上头有一大匾,书作“敕造昭德王府”几个大字。
门外侍卫见成珺,立时有人往府内跑去。
成珺瘪嘴,脚步缓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我爹一定是回来了。”
晏屿青目不斜视,阔步自他身侧走过,其中一位护卫想是新来的,正欲上前阻拦,身边人忙将他拉住,弯着腰躬身道:“王爷。”
那人方白了脸色,险些跪下。
晏屿青却似毫无察觉,脚步未停,直直走了进去。
云泷小声道:“王爷对你家很熟啊?”
成珺沉浸在即将面临责骂的恐惧中,没有说话。
淮鸢心想,怎么会不熟。
成珺的世子之位,便是晏屿青当年替他求来的。
成珺不敢在门口蹉跎过久,望着晏屿青背影,咬咬牙迈开腿追了上去。
“叔公,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