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信息办公室负责处理严重的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的冲突。他们会直接和麻瓜首相联络,为事故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他们一直尝试让麻瓜相信关于尼斯湖水怪的影像证据都是捏造的。
阿莉亚·博恩斯又一次在错误信息办公室碰了壁,她迫切地想从这里拿到记录“西里斯·布莱克爆炸案”档案的原始版本。
事实上她已经拜托了姑姑,从魔法法律执行司的档案室拿到了复制版,但阿莉亚担心那不是最全面的版本,这个案件的性质太恶劣,牵扯的各方复杂,麻瓜首相办公室那边提出了不少问题,而这些在魔法法律执行司的档案中没有被修正。
按照魔法部的记档流程来说,错误信息办公室的这份报告应该包含有巫师方对案件的全部掌握情况,还有给麻瓜首相的“官方对照版”的完整两份报告。
麻瓜办公室并不好糊弄,他们往往对细节“斤斤计较”,总会指出巫师说辞的逻辑错误,而巫师碍于规定又不能给麻瓜官员施混淆咒,所以错误信息办公室的工作对于大部分巫师来说并不好做。
这不,负责人今天又一次以事太多为由来搪塞她。
“博恩斯小姐,你也看到了”负责人是个青蛙脸巫师,指着身后堆积如山的信件和飞得摇摇晃晃的猫头鹰说,“我们真的很忙,真的没有时间来找您要得那份包含麻瓜版本的报告。”
“不如你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找?”阿莉亚试探地问道,厚重的镜片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饱含真诚和迫切。
“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负责人断然拒绝了她的请求。
“你可以看着我找,我保证不会乱动其他的资料,也给你弄乱添麻烦。”阿莉亚几乎磨破了嘴皮才说服古费先生给她批文来调档案,期间还借用了一点雷古勒斯的帮助,她可不想自己的调查卡在魔法部糟糕的办事效率上面。
“这也不行……”负责人依然态度坚定,心里觉得她来找这份破报告本身就是个麻烦。他们错误信息办公室一向散漫,突然忙起来之后谁都不想做多余的事情。
“最晚什么时候?”阿莉亚皱眉道。
“这可不一定。”青蛙脸巫师摊摊手。
“那其他巫师也要等这么遥遥无期吗?”她继续追问。
“大家都一样。”青蛙脸巫师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样啊……那我要考虑回去写一篇问责魔法部办事效率的文章来催一下了,我倒是好奇会引起多少人的共鸣,如果大家久积的怒气了出口……”
“没问题,我现在找给您。”负责人转身把自己埋进了山堆一样的报告中。
阿莉亚的威胁起到了作用,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如果负责人的态度如果再强硬一点,她也只能另想办法,真写什么指责魔法部的报告,怕不是直接会被古费先生把稿子毙掉。
古费先生是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永远只做“正确”的事。在这一点上,雷古勒斯都忍不住赞叹自己做得不如他。
在说服古费先生的过程中,她把自己真实的意图隐藏起来,把整件事包裹上一层“有利可图”的外衣,比如:拉拢布莱克家族是对编辑部的投资,加上雷古勒斯以布莱克家主名义相赠的一些小礼物,古费先生没有细究外衣下的内容是什么,非常爽快地批了调查许可。
阿莉亚并不知道自己能瞒到什么时候,也许是魔法部部长找古费“喝茶”的时候,也许是她更早,但她丝毫不担心被古费先生发现会怎样,这件事的调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至少她尽了全力。
负责人挑挑拣拣了大半天,可算是把那封几个月前的报告翻了出来,自从黑魔王倒台后,他们一直和麻瓜首相的内阁处理后续事宜,很多档案没来得及整理。
“就是这份了。”报告其实并不长,甚至只比阿莉亚写过的最长的四英尺魔法史论文长那么七八英寸。
她立马开始翻看是否有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四英尺多的报告上更多的是关于如何将魔法爆炸和煤气爆炸契合的讨论,死者的信息、现场的情况和凶手的作案手法基本没什么新的内容,更不用说还没有威森加摩的审判过程记录,怪不得比起其他几十英尺的报告来说这么的轻飘飘。
“您找到想要的了吗?博恩斯小姐。”负责人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他不明白《预言家日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需要复制一份回去研究,方便吗?”阿莉亚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方便的,我这边用专门的咒语帮您复制一份就好。”
“专门的咒语?”阿莉亚倒是头一次听说这回事。
“是的,专门的咒语,带魔法部印记的那种,这样就可以表示这份档案是由魔法部出具的,防止他人伪造。”负责人施咒的同时不忘科普一下魔法部的工作小细节。
“麻烦你了。”阿莉亚感激地说道。
在拿到带有魔法部印章的防伪档案后,阿莉亚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办公室开始与手头的其他资料做细致地对比。
她身后的记者和编辑来来往往,耳边时不时充斥着大家打字机的噼啪声和羽毛笔划拉羊皮纸的刺啦声,还有几个编辑不间断地一起讨论选题的说话声,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到她,即使厚重的镜片从鼻梁慢慢滑落,她也依旧埋首在其中。
夜幕渐渐爬上树梢,案头的台灯将她的一方天地照亮,她的眉头紧缩,在羊皮小本上不停地写着。
当她再一次抬头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了她一个人,手边的茶杯里满满的热茶早就凉透了,她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从喉咙一路向下,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至少它唤醒了僵硬身体对外界的感知,让她有精力应对那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彼得·佩德鲁没有死。这一点几乎可以板上钉钉地确认。
但他是怎么逃走的?幻影移形可以被排除了,报告中说明了现场没有任何幻影移形咒的使用痕迹,这一点魔法部没有必要做伪,但让阿莉亚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如果布莱克要提出上诉,威森加摩一定会要求布莱克拿出证据说明这一点,他们如果补不起这个关键点,案子打得只会更难。
可是证明“布莱克是否有罪”和“证明彼得是不是凶手”完全是两个案子,可以分开来进行立案,但是鉴于布莱克已经被关了进去,“布莱克有罪”就已经成立,想要推翻这个结论光上诉“布莱克无罪”的理由很难站住脚,还需要用“彼得是凶手”这个理由来进一步来做支撑。
阿莉亚想了许久,头脑变得混乱,她不得不摘下眼镜趴在桌子上放空自己。
她只是个普通巫师,不是威森加摩成员,对整个审判流程也是一知半解,所有的推断都来自于麻瓜电视上的律政剧和政治电影。
电影里律师、法官、政客的唇枪舌剑十分精彩,小时候的她虽然不是特别懂里面的内容,但还是盯着电视目不转睛,甚至会把外祖母的白色毛线球拆掉,编成假发绑在头上,扮成法官宣读审判结果。
如果她不是巫师,只是一个普通麻瓜女孩,她会做什么?
她忍不住去探索这个可能,会做一名室内设计师?她还挺喜欢装修设计的。一名律师?背着沉重的公文包穿着职业套装行走于法庭和案件之间,似乎也是她的风格。一名医生?这个可能不太大,面对无能为力的病患她需要更强大的心态去面对,雷古勒斯做这个似乎不错,他严谨、细致,又一丝不苟。
如果雷古勒斯是一名麻瓜会做什么?他做一名专业的医生一定很出色,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看他对圣芒戈治疗师也没有什么兴趣,她沮丧地想着,他身后有那么大一个家族等着他来经营管理,他又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呢?
阿莉亚看着窗外的夜色良久,突然惊觉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她得赶快回去了,不然雷古勒斯又该冷脸了。她一想到最近他的脸色,就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便冲到门口准备幻影移形。但是又想起了什么,焦躁地甩了甩魔杖,转身去找壁炉,从壁龛上胡乱抓了一把飞路粉,喊出外祖母家的名字,将手中的粉末撒掉,一阵火焰便包裹住她,前往目的地。
雅克的公寓作为战时的临时避难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作为日常生活还是缺少足够的空间,于是她刚出院不久就搬回了外祖母的房子。
通常巫师们都选择幻影移形作为上班的方式,她也不例外,直到一个阴雨绵绵的早上,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由于对早起的怨气太重,在心不在焉地念出咒语后,她不得不挂着半条鲜血淋漓的胳膊来到圣芒戈。
好消息是当时阿尔文并没有出诊,她不用听好友的反复念叨,但更坏的消息是撞见了来给布莱克夫人拿药的雷古勒斯,他看到她时候的脸色铁青。
“早上嘛……头脑不太清楚……”阿莉亚抱着包扎好的胳膊坐在长椅上休息,满不在乎地翻着自己的羊皮小本,她好不容易拼凑了几条威森加摩审判失误的实例还没来得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