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上的伤,莫杳要留院观察多一周。
这段时间里,除了来过他们公司的人和段齐晞签解约合同,还有很多家国内娱乐经纪公司打电话慕名而来,要和段齐晞签约,重新做练习生参加选秀。
是段齐晞主动提出解约的,他对公司不公平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因为不再追究公司责任造成的受伤为代价,也不需要他赔违约金。
而其他的经纪公司,因为不了解,也没有立刻答应。
原公司帮他们俩请了护工,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来过,他们好像被世间遗忘的两个人,只能互相取暖。
通过短暂的相处,莫杳发现段齐晞是个情绪很平稳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话,他更像一面墙,他再也没有像那天晚上说那么多。
虽然他话不多,但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
一只手残废的莫杳,正在喂两只手残废的段齐晞喝药,画面实在滑稽。
莫杳偶尔会戴眼镜,有一回眼镜滑到了鼻梁上,段齐晞边喝边看着她说:“你戴眼镜的样子好像我妈。”
莫杳气到手抖,不小心把药撒在他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怼回他还是道歉,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病服上的药渍,顺手撩开病服检查有没有烫到,他肚子果然红了一小块。
她边擦边偷瞄他的表情,段齐晞没有生气,极其平静说了一句:“摸腹肌是另外的价钱。”
莫杳的脸霎时红到耳根子去,她的手的确不经意碰到了他的......腹肌,他看起来那么瘦,居然有腹肌?
她赶紧收回了手:“平时不见你话多,一开口就吓死人,我怎么像你妈了?我还比你小一岁呢,我还觉得你像武大郎呢,来!大郎喝药!”又喂了他一口。
喂完药后,医生例行来查房检查。
“莫杳,绷带今天可以拆咯。”
“那么快?”莫杳眉心一跳惊讶道。
“怎么?还想继续吊着啊?”医生打趣着她。
她的伤好了,那代表着——她快要离开他了。
段齐晞一直紧张地看着她拆绷带,电话突然响了。
莫杳看他神色变得凝重,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打电话时眉头紧锁,偶尔几句中文夹杂几个英文单词。
她拆完绷带活动了下很久没动的左手,段齐晞刚好挂了电话,莫杳刚想问他,他却先开了口。
“我爸妈看到那些乱写我的新闻了,他们很担心,让我回旧金山,但我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就骗他们我和中国公司签约了......”
“骗?但纸是包不住火的啊,那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我打算,暂时留在中国吧,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想清楚,除了出道做唱跳歌手以外,我还能做什么,三个月后还是找不到,那就回去。”
“其实你家境那么好,明明可以当个闲散小少爷,现在搞得好像参加什么变形记似的。”莫杳苦笑打趣道。
前几天他们闲聊,段齐晞提到以前夏天这个时候都在家里泳池游泳,他还一脸天真地问莫杳“难道你们家没有游泳池吗?”
莫杳觉得自己低估了有钱人的有钱程度,原来游泳池是他们的标配......
“那你呢?你手都好了......”
“我手是好了,但你还没好,没我你怎么办?”最后一句莫杳觉得不好意思,说得很小声。
“你说什么?”段齐晞一脸疑惑。
“我说,高考成绩出来后,我就要回家了。”
病房里陷入一阵安静,段齐晞低头看手机不说话。
“那就是明天了。”他抬头望向莫杳,眼睛好像迷上了一层雾,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写着什么。
高考成绩出来当天,莫杳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去了医院附近的网吧查成绩。
看到自己高考成绩时,她怀疑自己眼花了,指尖颤抖着反复点击刷新键,直到浏览器缓存都记住了这串冰冷的数字。
竟然比之前模拟考总分低了差不多八十多分!平时都能考120分以上拿手的语文,这次只考了99分,文综更是惨不忍睹。
莫杳反复核对答案,明明没有错很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考试中途,因为来大姨妈痛到她不小心把笔掉在地上,时间紧迫,最后填的答题卡,也没有时间检查,只要答题卡填错一个,后面也会连着错......
她考不上想要的大学了。
莫杳从小就没有莫妍那么聪明,莫妍学习如同天赋派,莫杳只能算得上努力派。
都说奇迹的另外一个名字叫努力,如果付出了努力,还是没有出现奇迹,那一切要怪责于命运吗?
她拖沓着沉重的脚步,脑海回想起高考结束当天,那个在天台撕书要跳楼的复读女孩。
所以要复读吗?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她吗?明年就会确保不发生任何意外考得更好吗?
复读对莫杳意味着,她要回到像牢笼一样家,和莫华诚生活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多一天就是多一分煎熬。
誓师大会时还憧憬着自己自由自在的未来,想着要考个离家乡越远越好的大学,现在都破灭了。
回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病房关着门里面一片乌漆嘛黑,莫杳推门进去,被礼炮声音吓了一大跳,五彩缤纷的彩纸一片片掉落在她头上身上。
“Happy birthday!”
她突然被人一把抱住,看到段齐晞拿着生日蛋糕坐在轮椅上,烛火灼灼跳动映衬着他的脸庞多了几分神秘感。
莫杳挣脱抱着她的人,发现他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仔细一看,竟然是时隔多日没见的束伽。
“姐姐我好想你啊!”小鬼对着她撒娇。
“Sugar?你怎么来了?”
段齐晞帮束伽解释道:“他知道你今天生日偷跑出来的,明天就要飞走准备出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