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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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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观澜提壶倒酒,听着不远处惊恐万分的喊声,丝毫不为所动。

酒杯满而将溢,他适时收手,酒水半点不曾倾洒出来。

吕照梁坐在石桌另一端,双手由于极端的悲愤而颤抖,只能死死交握在一起。即便如此,泼天的恨意依旧随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阿沅,我替你报仇了......”他痛苦闭眼,眉心深如刀刻的折痕和一夕掺白的鬓发,暴露了他这些天强忍的哀恸与决绝。

烂胚吕郎,烂掉的从来都是心志,而非其他。

叶观澜亲眼目睹了吕氏瓷庄的少东家,是如何在短短三日间,仿着记忆中心爱之人的模样,烧制出了一具足以以假乱真的瓷人,然后别出心裁地为它安置了机关。

或许在吕照梁心里,他烧制的不再只是一件瓷器,而是直切要害的复仇利刃。

郑家子被牵着鼻子绕了整晚,情绪早已在崩溃的边缘游走。诡异的瓷像,猝然爆裂的巨大声响,无不像一颗颗噼啪乱蹿的火星子,正溅到他紧绷异常又焦灼异常的神经上。

顷刻间,炸得那叫一精彩纷呈。

郑家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很快惊动了闻风而至的虺兵。

虺兵大都身怀绝技,耳目聪敏异于常人,稍作分辨,立时就循着地上的车辙印发现了粮队的踪迹。

“在这里。”

猗顿兰眉眼阴冷,闻言,戾气仿佛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点。

他素来厌恨背叛,尤当他自认为曾付出些许真心以后,背叛就变得格外无法容忍。他抬掌示意虺兵四面包抄,与此同时却又叮嘱,“留活口。”

留活口,才不是猗顿兰的一念之仁。他只是想知道,高铭为何突然选择与自己反目,甚至连丁点余地都不愿意留。

郑家子快要疯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密林,陡然间从四面八方传来了窸窣声。那绝对不是风声,也不是某种动物游猎时的足音。

郑家子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阿沅冤魂归来发出的最后的鸣警。

林间起了雾,雾气越升越高,逐渐攒聚成形。

大团大团的雾块之间再无自由的空气,郑家子恍若窒息般卡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直指向前,用尖不成声的音调奋力嘶吼:“鬼、有鬼......”

相比起表少爷的崩溃失态,高家其余人倒还记得出发前老爷的叮嘱。

“途遇山匪,佯装被劫。”

佯装,就还是要做做样子。

护卫家丁纷纷亮出兵刃,拉开严阵以待的架势,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刀锋压根就没有开刃,真若交起手,还不如后厨的烧火棍好使。

猗顿兰目睹此情景,神情愈发冷了一分:“螳臂当车,找死。”

“嗖”,第一支羽箭从林隙中飞出,正中一人胸口时,高家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紧跟着,长箭如雨般漫天飞下,终于有人想起来抵抗。

只可惜平滑得不带一丝锋棱的刀刃,能够在弱者面前逞足了威风,却斩不断截杀者一支最寻常的木杆箭。

伴着此起彼落的惨呼声响彻山林,叶观澜举杯翻掌,酒水从杯口缓缓倾下,沿着亭中太湖石砖缝,蜿蜒成清泪的形状。

亡于箭下的这些人,皆为当日流言添过油,加过醋。他们轻蔑地给阿沅扣上了“□□”的帽子,将那晚发生在高家床帏间的惨烈一幕,用最暧昧、最猥亵的语气,宣扬得满城皆知。

直到最后一滴酒液倾尽,叶观澜起身,走到亭中琴案前。

一扬手,激哀之音叮咚而起,仰啸黄天,俯叩厚土,一番愤懑无所着的冲撞后,终是化作绵绵商音,徊荡在午夜梦回时分,仿佛冤魂归来兮,无尽幽怆。

吕照梁嘴唇遽然一颤,泪水再也隐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那晚亲历过树林截杀的幸存者,事后无不声称,自己听到了伶人歌唱。然而在那荒郊野外,哪来的什么伶人?因而旁人听了,也只当是他们吓破了胆的谵妄之语。

事实上,随着二公子一曲渐入佳境,树林尽头浓雾深处,竟似真的传出了婉转戏腔。

吕照梁腾地起身,袖口带倒了案上酒杯。他跌跌撞撞追至亭外,并未跑出多远,倏忽又钉在了原地。

那歌声随风愈发清晰,唱的不是别个,正是三分鼎名角“白蘋”的成名作,御碑亭。

“既读诗书你不自想,

奴岂是柳絮就随风狂?

风雨不测人难量,

暗室何必日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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