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胜璋”因躲避射来的羽箭不得不减缓速度,很快失去优势,两人再次交手,她被陆从澜扭住手臂摁在了地上。
“阿璋在哪儿?”陆从澜厉声道,“说出来,我饶你性命。”
然而“谢胜璋”始终不发一言,即便被擒,也不见她出现恐慌之色。
陆从澜心知从她这里问不出有价值的信息了,便招手唤人过来,将人押了下去。
“出什么事儿了?”
杨十郎本就因为陆从澜的异常关注着后院的情况,听到动静便立即赶了过来。
“嫂子?”他与被押走的“谢胜璋”迎面撞见,擦肩而过。
“不是,这……到底发生什么了?”他跑到脸色阴郁的陆从澜身边,“你疯了不成?”
“她不是阿璋。”
“就算她不是……什么?那她是谁?”他立即扭头,但在她看来,那穿着嫁衣的女子的背影与谢胜璋并无差别。
陆从澜此时已经冷静下来,道:“定然是谢敏讷的手笔。”
后半句,他恨得咬牙切齿。
“立刻着急弟兄们,随我出城截人。”
“你先冷静冷静。”杨十郎还没捋清楚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闻言也顾不上去思考了,忙劝道,“千牛卫视皇城禁卫,负责保护天子安危,无诏不得随意调动。而且现在城门已经关了。你因私事领兵出城,是不要命了吗?”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陆从澜已经拔腿疾行,“事后陛下要降罪,我一力承担。”
……
谢胜璋没想到陆从澜会这么快追上来。
她走出车厢,扫视前后左右的火光——陆从澜带来的千牛卫不下五百人。
“阿璋!”
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远,且四周的火光将此处照的亮若白昼,谢胜璋能清晰地看见陆从澜的形容以及脸上的神情。
他穿的是拜堂时要穿的喜服,此时脸上有焦急,有关心,还有些小心翼翼。
“陆将军身为千牛卫中郎将,有调度兵马的职权。但是据我所知,千牛卫若无皇命不得私自离京。”她站在马车上,与她对质,身后是年幼的侄儿侄女因惊吓而发出的啼哭声。
陆从澜没有接她的话,只道:“跟我回去。”
谢胜璋闻言,冷笑道:“凭什么?”
“……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阿璋,你跟我回去,我会同你解释。”
“我要是不愿意呢?”
“阿璋,你别逼我。”
谢胜璋忽然笑了,笑中饱含凄凉与失望。
“这话的意思是,我今日若不跟你回去,其他人走不了,是吗?”
“我……”
“好,我答应你。”
“五娘子!”黑甲卫领队想要制止。
听到谢胜璋说话的谢家女眷也纷纷从从车厢里出来。
“阿璋。”
“小五。”
“你不能跟他走。”
谢胜璋道,“三位嫂嫂,不必担心我,阿耶阿翁和兄长们都在阙都,我不会有事的。接下来的路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平安抵达兰城。”
又对黑甲卫道:“此时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听我的,我留下,你们护送其他人先行离开。”
“陆从澜,我还能信你吗?”
夜风吹动火舌,光影晃动。谢胜璋死死盯着陆从澜的双眼,问的是她能否信他,眼中装的却全是怀疑与防备。
陆从澜缓缓举起手:“我陆从澜发誓,若继续阻碍谢氏家眷返乡,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谢胜璋又转身对着车厢叮嘱几句,随即便拎起裙摆跳下马车。
“放行!”
陆从澜一声令下,包围圈立刻裂开一道豁口,谢氏的车队在黑甲卫的护卫下快速驶离。
陆从澜跃下马背,来到谢胜璋身前:“阿璋,我们……”
“别碰我!”
谢胜璋一把甩开他的手,排斥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行,我不碰你。”陆从澜从来没有如此难堪过,语气僵硬了几分,“但夜深天寒,还是尽快回家吧。”
“我自己有家,要回也是回我自己家。”
“你如今已经嫁与我为妻,是陆家妇。”
谢胜璋想要反驳,但见他的耐心即将耗尽,恐他出尔反尔继续派人追赶,最终选择忍下这口气,不再与他分辩。
陆从澜再来拉她的手,她也没有继续反抗。
二人共乘一骑,却心思各异。
谢胜璋一心计划着与陆从澜和离,却不会料到,她刚刚离开又不得不折返回去的那座城里,有着更大的变故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