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去做什么?我怎么办!”苏历颤抖着大喊。
话音未落,那勇闯千军的马蹄冲踏而上,木门轰然倒塌,抖落一院尘埃。
冷若冰霜的人拔出门上的佩剑,钉在上面的尸首滚落一侧,马蹄从旁跨了进来。
待利刃收鞘,谢晦已这才注意到李灵濯今日携了两把利剑,坠挂在左侧腰间,身上还穿着银白轻骑装,将他劲瘦的腰身勾勒得一览无余。
甫一见谢晦已出门,李灵濯就翻身下了马。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谢晦已冷厉的目光不免柔和几分,“你怎么来了?”
瞧清院内情形,李灵濯紧绷的肩线总算放松下来,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笑,“公务不忙,顺道来看看你。在忙?”
谢晦已瞥了一眼地上的苏历,又抬眸看向李灵濯,“在忙。胡言乱语之人,自称是安定侯世子。区区虾兵蟹将,无需劳烦李大人相帮。”
李灵濯觉察到她并不想麻烦自己,故而主动接过了话茬,“就算是真的安定侯世子也无妨。你让于夫子去寻我,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晦已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那人,“那会儿我们在上香,我正与旁边一位温姓小姐交谈,他就凑了过来。温小姐在人群中与我失散,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他有交代那位温小姐身在何处吗?”李灵濯问。
“他说他不知道,”谢晦已嗤笑一声,“早上还扬言要纳一妻二妾呢,这会儿就躺在地上寻凉快,一问三不知了。”
苏历旁听着他们的交谈,总算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谁,“你?你就是那位锦衣卫指挥使?”
李灵濯瞥了他一眼,又转头与谢晦已继续说道:“外面的护卫几时来的?你可有去外面搜寻过?兰畹怎么没跟你在一块?”
“我们起初分头搜了半天,但温小姐仿佛人间蒸发了般,怎么也翻不出来任何踪迹。所以我过来审他,”谢晦已踢了踢地上那人,“什么用处都没有,真是浪费时间。”
“姐姐!”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来者似是跑得气喘吁吁,“姐姐!不好了!”
谢晦已与李灵濯听出是李兰畹的声音,先后走出了院门,对外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找到温小姐了吗?”
“兄长也来了?”
李兰畹看了一眼李灵濯,随后拉住谢晦已的手,焦急开口道:“姐姐你快随我来吧,温小姐她……怕是不好了。”
几人行至后山,一座凉亭建在半山石台上,往日常有修道之人在此品茗论道,满目松林,景致静谧,颇具禅意。
烹茶所用的石井开在凉亭不远处,此时方姨娘正攥着什么东西,伏在井边失声痛哭。定庙里的僧人也撑在水井旁,举着火把在井里寻找着什么。
“若儿,若儿啊!”
“这是怎么回事?”谢晦已快步上前,跟李兰畹一起将方姨娘搀扶起来。
方姨娘哭得情真意切,这时拉着谢晦已的手,对她解释道:谢小姐,我的若儿她、她的簪子掉在井边。方才这位师父在井中舀水,竟是舀出来一桶带着断帛的清水。”
谢晦已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随后转头瞥向苏历,气愤地开口道:“你干的好事。”
苏历听到这话却无动于衷。毕竟天大的事他爹都能替他摆平,区区一条商户女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我要报官。”
方姨娘仿佛失去了全身气力,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我要报官,我定要替若儿求得一个公道。”
李兰畹搀扶着方姨娘,避过头时,她也拿起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明明今晨还与我们交谈甚欢,怎么就……”
谢晦已暗中扯了扯李灵濯的衣袖,后者心领神会,与她走至一侧的凉亭中。眼见四处无人,谢晦已这才压低声音开口道:“这苏历是个麻烦的,交给官府管用吗?”
李灵濯答道:“多少会照顾安定侯的面子,不痛不痒地关几日,交了钱就走人。”
“安定侯想把他捞出去,一般用的是什么理由?”谢晦已又问。
“误会、冲动、稚子年幼童心未泯。”
李灵濯回答这个问题时,也觉得此事极其荒谬,“你没翻过他们的卷宗,事实上这边一年有至少两成罪行是苏历犯下的,但安定侯次次勤恳认罪,给受害者家属赔钱后,也没什么人想跟他们奉陪到底。
“官司耗人气力,这苏历虽说欺男霸女,但本质上是个欺软怕硬的,遭他毒手的多半是寻常百姓人家,哪里有精力与底气跟安定侯叫板?”
“那你呢?”谢晦已抬眸看他,“如今应当是有所不同的,有李大人在的定州府,可是一个可靠的选择?”
望着她眼中若隐若现的希冀,李灵濯对她轻轻一笑,随即攥住了她的手。
“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