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洲悬着的一颗心,又悬高了一些。这是什么病?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看云知夏如今这反应,似是十分严重,难道是什么绝症?
一瞬间,顾晏洲将整个大周名医的名字都过了一遍,心中已经拟好了一份名单,就等着出去之后,叫人去寻他们来给云知夏治病。
云知夏不知道顾晏洲心里脑补了这么多,只低着头从顾晏洲腰间扯过水壶,闭着眼睛仰头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好受些。
她站直了身子,低着头,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开顾晏洲:“王爷您走前边,我不看头顶,在后边低着头跟着你就行。”
“嗯。”顾晏洲点点头,隔着云知夏的手,拉着人往前走。
走到岩缝最深处的时候,突然多出一个山洞,里边黑漆漆的,散发着带着恶臭的血腥味,就像一张血盆大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顾晏洲将云知夏挡在自己身后,取出火折子,单手掰开、引燃,这才向里走去。
走进山洞,血腥味更浓,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云知夏盲从随身的口袋里翻出两个口罩,一个给顾晏洲戴上,一个给自己。
云知夏紧紧抓着顾晏洲的手,跟着顾晏洲慢慢向里走去,还不忘小声提醒道:“小心些,这里除了动物的尸体和血,还有人血的味道,但不是新鲜的。”
云知夏说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高兰昨晚才失踪,血不是新鲜的就代表血不是从高兰身上放的,她活着的可能又大了一些。
两人又向里走了一段,顾晏洲发现山洞的石壁上竟然还挂着照明用的火把。他把火折子凑上去,居然就这么点燃了。
一瞬间,山洞里明亮了不少。
顾晏洲听到身旁的女子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转头扫了一眼,只见地上躺着好多蛇虫鼠蚁的尸体,它们被人精心的摆放出不同的角度,围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云知夏眉心狂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明显是个诅咒阵法。”
“害怕?”顾晏洲将人拉近了一些护在怀里,道:“你可是咱们大周第一个女仵作,人的尸体你都不怕,会怕几具动物的尸体?”
云知夏知道顾晏洲是故意调侃她,想让她放松,可是她实在放松不下来。
“王爷,我们中计了,这局好像是冲您来的。”
顾晏洲似乎并不在意,他看了看她的脸色,比方才好多了,才问:“嗯?怎么说?”
自从进来这里,顾晏洲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的云知夏身上,生怕她有什么闪失,确认周围没什么危险,便没有注意其他的情况。
云知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顾晏洲举着火把的手:“王爷您看。”
云知夏又用那根纤细莹白的手指指向被一群动物死尸围起来的图案:“那中间写的可是您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原来被动物尸体围起来的诡异图案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小罐子,小罐子的正前方有一块褐黄色类似于油纸的东西,那上边刻着顾晏洲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旁边似乎还有密密麻麻的咒语,这些字全部被血浸染城成了深红色,看着十分阴森诡异。
饶是云知夏这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也感觉脊背发凉。
顾晏洲在战场厮杀多年,自然也是不信者这些鬼神之说,他沉着脸,将火把交给云知夏。
云知夏看看顾晏洲,又看看他手中的火把,最后隔着衣袖,接了过来。
顾晏洲拨开地上的尸体,走了进去。
云知夏眼睛跟着顾晏洲的脚步,心尖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眼看顾晏洲走到了小罐子旁边,云知夏开口提醒道:“王爷小心点儿,那罐子里是动物血和人血的混合物,那是重要物证,您踢坏了,我们就没法确定是哪个无辜之人的遭殃了。。”
顾晏洲一脚差点踩偏,及时收回,才没有一脚将重要物证销毁。
见顾晏洲去捡地上那张油纸,云知夏又提醒道:“王爷,您最好不要徒手捡它,那是一张人皮,以为推断,跟罐子里的血是同一个主人。”
顾晏洲:“……”
顾晏洲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直视着云知夏,声音沉的可怕:“还有吗?”
云知夏赶紧摇摇头:“没有了,您随意。”
顾晏洲随手扯了身上的一块布料下来,隔着布料将那块人皮纸捡了起来。
人皮纸上全是对大郮摄政王“罪行”的控诉,以及对摄政王顾晏洲的诅咒。
顾晏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这般罪恶滔天,人神共愤。
云知夏看到顾晏洲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自己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最后还是有人用这么恶毒的方法咒他死,这谁能不心寒?
“王爷,有句话我想告诉你。”见顾晏洲看过来,云知夏继续道:“人活在这世上,不必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只要无愧于本心即可。您为大周付出的一切,百姓都看在眼里,不是这些鬼神能改变的。”
顾晏洲看着云知夏,她周身笼罩着一层荧荧的暖光,让人觉得温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云知夏看顾晏洲还在哪里发呆,忍不住又提醒道:“王爷,我们拿了证物先出去吧,我觉得这火把里的尸油坚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