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达翰.夏木眼眶里涌动着的泪花,心道,自己再这样拖泥带水,枉为男儿,心一硬,便开了口,“夏木小姐,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意。”
达翰.夏木一颗滚烫的心凉了下去,这样干脆的拒绝,她也不是没有预料到,可她终究是不甘心,大声质问道:“为何,为何啊?我哪点不能入你的眼?哪点配不得你?”
赦月平静地开了口,“我的心里...有人了。”
达翰.夏木一滴泪落了下来,她微微张着嘴,面上皆是讶色,嗫喏着:“是谁,是谁...你心里的人是谁?”
赦月想到了那张脸,苦涩一笑,他的心里是有个人,但那个人也只能被放在心里。
他深吸一口气,又劝慰道:“回去歇着吧,很晚了。”
达翰.夏木笑了起来,“我早就该明白,若是你对我有意,即便有十个巴林.图娜,我们还是会成婚的,可你宁愿被误解,也不愿多解释一句,终究…是我自讨没趣了。”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又道:“少主是来做正事的,是夏木不知轻重,打扰少主了。”说罢,决然转身,往毡房处跑去了。
赦月站在原地,看着达翰.夏木进了毡房,这才收回目光,接着一张脸却变得严肃起来,开口便喝问一声,“谁!”
周遭并无任何响动,赦月却抬脚便往草垛另一头走去,果然便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响了起来。
赦月看见了个高挑的人影,看装束正是个火头兵,方才的事被人听见,是有损达翰.夏木的名声,可在骆驼泉,也多的是青年男女间的相互传情达意,他又不会就此杀人灭口。这人既然自知已暴露,却非但不见礼,还一味逃离,莫非是混进来的探子。
赦月追了上去,拔出腰刀便抵住了那人的背心,自己却也愣住了,待那人转身过来,果然是李贞。
李贞不敢看赦月的脸,他是自己混在火头军里偷跑来的,自他知晓了赦月此行的打算,心里着实放心不下,可他也知晓,薛山翁不会教他前来的,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赦月自然能猜到李贞所想,只是无奈,“李贞,你…”
李贞却小声道:“我就是想见识见识少主是如何不战而胜的,来都来了,也不能让我连夜再回去吧。”
“……”
李贞又道:“你不是需要伙夫吗,你忘了,我在父亲营中,也是做的这个,能帮得上忙的。”
赦月这才回过神来,他收起了刀,直道:“你在胡闹,此处危险至极。”
李贞小声嘀咕道:“姑娘家都敢来的地方,我来不得?”说完,这才想起了紧要的,忙解释道:“天地良心,不是我有意偷听的,是我先来的这里,你们才来的…”
赦月自然知晓,自他和达翰.夏木来到这草垛,便没听见过有人的脚步,是他大意了,忘了隔草垛有耳,一想到自己方才那番傻话都被李贞听进了耳里,他一张脸忍不住烧了起来,好在李贞看不清,为了掩饰难堪,他问道:“那你都听到了,我是不是该杀了你灭口呢?”
李贞却笑了起来,“那倒不必,我嘴巴紧的很,不过,我可不是给少主你面子,我是怜香惜玉,怕损了人姑娘的名声。”
赦月看着李贞的笑颜,心里却莫名躁动起来,若是以往的李贞,早已追着自己逼问那个心里的人是谁了,可此时的李贞却避而不提…
他忍住心悸,又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这里做什么呢?”
“哦,毡房里人太多,我睡不着,就想出来转转,我这就回去了,你也早点歇下。”李贞说罢,便转身欲走。
赦月一把拉住他手腕,道:“不是睡不着吗,还回去干嘛,去睡我的毡房。”
“诶,不必了,我在父亲军中时,不也这么和将士们同吃同住的。”
赦月却不松手,拉着李贞便大步往自己的毡房走去。
李贞挣扎了几下,自然挣脱不开,实则他也没使尽全力,他望着赦月凌厉俊美的侧脸,便就那么顺着他去了。
“赦月,你是怎么发觉有人在的啊?我连大气都没敢喘一下啊。”李贞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赦月不语,嘴角却不禁上扬。
是他方才说出那句话时,有细微的声响引起了他的警醒,他说…他的心里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