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天赵长安说,陆绝被刺穿了半边肩膀。
她皱了皱眉。
那日回来得太匆忙了,也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但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娘子。
去找陆绝一个外男似乎也不太合适。
更何况,那天远远望过去,陆绝坐在马上,面色也还算正常,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
沈昭昭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微微直起身体,半坐着伸长了手去够架子上的话本子,手摸了个空。
却是很快想到了什么,将怀里的猫往外一推,而后迅速从塌上下来,赤着脚跑到妆台前的匣子里拿出了一块玉。
是那枚白玉。
那枚陆绝极为重视的白玉。
“昭昭。”
沈昭昭听见响动,侧头去看。
天色本就阴郁,又是午后,此刻一眼望过去,贺谨言的半张脸就这样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
“昭昭,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儒雅,但是虽然是询问,步子却是已经跨过了门槛,自顾自走了进来。
沈昭昭将手中的玉放了回去,面色如常地看向他,“贺表哥。”
只是袖中的手却已经无意识地扣在一起。
贺谨言却是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神色如常地从沈昭昭的面前走过,而后从软塌旁边的地上拎起一双鞋子,“怎么还是喜欢像小孩子一样,赤着脚跑来跑去。”
沈昭昭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脚往后缩了缩。
完完全全隐在摆过来的衣裙下方。
贺谨言自然察觉到了她动作里的抗拒之意。
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后还是蹲下身,将鞋子放在了沈昭昭的脚边。
“昭昭,你以前都叫我谨言表哥的。”
贺谨言直起身子,就站在沈昭昭的面前,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
两人的距离很近。
沈昭昭退无可退,只得一脚踩上自己的鞋子,再后退一步,与贺谨言隔开距离。
“原本就应该唤贺表哥的,说起来我与樱姐姐、玥姐姐一样,都是你的表妹,哪有什么再进一步的亲疏之分。”
沈昭昭客气而疏离地看向贺谨言,“如今贺表哥青云直上,已有良缘,我这个做表妹的当然不能再小孩子心性,阻了贺表哥你的好事。”
贺谨言的眸中闪过一抹郁色。
再看向沈昭昭的眼神已满是痛心,“昭昭,你也听信了那些谣言吗?”
这般言辞恳切,情深不已,若不是她在相国寺中亲眼所见,可能就相信了。
“怎么会是谣言呢?我被霍成函关在大理寺的时候,这位公主可是亲自过来找我了,一边说与你如何耳鬓厮磨两情相悦感情深厚,一边让人扣着我的嘴巴往里灌毒药。”
“若不是喜欢贺表哥喜欢得要发狂,应该也不是罔顾人命,对我痛下杀手吧?”
沈昭昭嘲讽地看向贺谨言,“贺表哥你就是大理寺的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对我下手一事? ”
“昭昭,我的确不知道她会对你下手。”
贺谨言面色苍白,嗓音已经变得痛苦晦涩,“昭昭,她是位高权重的公主,我与她虚与委蛇不过是权宜之计,你该知道,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的。”
虚与委蛇?
权宜之计?
她没有记错的话,两个人在相国寺就已经耳鬓厮磨同塌而眠有了首尾了。
“那你打算如何呢?”
沈昭昭冷冷地看向他,“你做嘉懿公主的驸马,我做你贺谨言的妾室吗?”
“你该知道,我不会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