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他还真忘了。
“我的样貌按照人类的审美来说不算好看。不要看了。”沈浩直接拒绝了白声的请求,“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是吓人才用的。”
“这就过分了,先是激起我的好奇心,现在又拒绝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浩一愣,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
“那......就是这样。”
啪叽。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声面前的男人虽然还在埋头打字,但他脸上的五官消失了,只剩下一层平滑的肌肤覆盖在面部上。
“就是这样。”没有嘴的沈浩发出声音道。
白声:“......”
果然很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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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一夜未歇,直到清晨才停。
“往左边站一点,对,好,头再高一点,嘴角放松——”
白声很想挠掉糊在他脸上的头发。自从新选舞台结束后他就没有换过自己的发型了,留到耳根后的卷发虽然好看,但打理起来却很麻烦,而如今又是在海边,从海面上吹来的狂风几乎可以把人送走,更不用说破坏一个发型了。
不过摄像却不认为这是件坏事。
“落魄的青年艺术家,就是这幅形象。”仍然带着绒线帽的摄像笑呵呵地对白声说,“表情再忧郁一点,对对,很好。”
来参加拍摄之前,白声其实有另外一些顾虑,就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参与拍摄。新选舞台上台唱歌是他本来就会的,但演戏他真的一点基础都没有。在来之前他疯狂地找书补习理论,又去看了一些电视剧和电影来寻找感觉。当然,毫无用处。这宣传片似乎并没有非常明晰的故事线,白声已经在堤坝上站了两个钟头了,却只是拍了几张定妆照,以及一小段弹吉他的视频。
如果抛却过于阴沉的天气与狂风,堤坝上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白声按摄制老师的要求摆出一副颓丧又放松的姿态,望着远方的风景。因为是新开发的地盘,整条公路安静地过分,淡淡的沥青味混合着海腥味一阵阵传到鼻子里,没有车来车往,笔直的公路似乎通往天边的尽头,而与之齐平的海堤也无限蔓延着,仿佛连接着另外的世界。
“白声,这一段结束了,可以旁边休息会儿,待会儿再拍下一段。”
海浪一阵阵刮在石块上,白声看着那些灰白色的浪花,突然发现了一些异样。
海水里似乎有一大团东西翻腾着想要爬上来,隔得太远,白声也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是音乐反射着鱼鳞般的银光。
“白声?你可以下去了。”
白声瞬间回过神来。“哦,不好意思,老师们辛苦了。”
下一个演员来到白声刚才站着的地方,按照剧本上的要求开始做造型,白声的目光却被那一大团银色的东西吸引力。他缓步朝着那块地方走去,突然被身后的人抓住了。
是季厄。
“季前辈?”
“嘿嘿,白声,能不能来搭把手,”季厄抱歉地笑了笑,“就是那个健身器材运过来了,但是我们实在有点人手不够,这次来的女艺人比较多——你能来帮帮忙吗?”
“没问题。”
白声跟着季厄到了运货的卡车边,一边感叹摄制组的效率之高,一边又疑惑为什么晏拾会这么执于需要健身器材。
“晏拾姐人是有点怪怪的,脾气也不好,但不是个坏人。”季厄有些尴尬地说道,“她对健身很有研究,之前不忙的时候每天都跑健身馆,她的粉丝们都被她带得开始注重身体健康了。”
“晏拾姐已经好两年得了最美身材女明星的称号了。”季厄的话语里透露出些许艳羡之意,他瞄了眼自己瘦削的腿和胳膊,“我这种永远都练不起来的细胳膊细腿那是不用想咯。”
白声没有对此进行评论。他对这两位艺人本身就缺乏了解。他只是跟着工人师傅将那些奇形怪状的器材运进一楼的房间,来来回回了有三四趟。
“幸好是在二楼,要是在楼上,这么大东西电梯里也放不下,我们还要扛上去,那就完了。”季厄气喘吁吁地感叹着,突然疑惑地转头,“咦,白声,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累啊?”
“我?还好......”
白声突然意识到了问题。虽然自从开始新选舞台时他就开始定期健身,而且平时工作的运动量也不少,但不至于搬上那么多的健身器材都没有感到丝毫疲惫。这不对劲。
不会这就是他晋升二星的后果吧?白声想着,一边走到了二楼中间的盥洗室洗手。
滴答。滴答。卫生间里传来清晰的滴水声。好像里面漏水了。白声朝着男厕所的方向往里走了几步,那滴水声停了下来,但是他能感觉到么弥漫在封闭空间中的一股混杂在一起的奇怪味道。那是水汽的味道,发霉的味道,艺伎遗骨难以形容的腥味儿混合在一起的状态。
这个酒店启用才没多久,一切都是新的,怎么会有发霉的东西呢。白声一边一边疑惑着,一边往里走了几步,发现似乎有一个隔间正在漏水,灰暗的水渍在大理石地面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他并没有进去查看。他并没有那么迟钝,事到如今他已经感觉到这个酒店有一些异常。但他感到疑惑的是,曾经他所经历的异常事件都和身边这些变异的同行们相关,这类变异多事直接作用于人身上的,而并不会影响周边的环境,所以该用什么来解释这个酒店的异常呢?
白声拿出手机,对着那漏水的隔间拍了一张照片,打算等会儿发给酒店,让他们来处理一下,接着就转身往外走——
然而他一转头,却发现门口有东西堵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