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您还有其他什么问题想问的吧”鸦发青年酒红色的瞳孔中沉浸着的恶意翻涌,嘴角噙着的笑容像是浸泡在蜜糖里。
歪着脑袋做思考状,两秒后他准确无误地道出了对面正处在实习期的公职人员的名字“坂口安吾阁下?”
“……市中心的那场爆炸也是你制造的吗?”
“是我,不是我。”费奥多尔往后一靠,那张秀美的脸在升腾而起的水蒸气中若隐若现,像是将自己隐藏在暗处露出了利爪的猎手。
“坂口阁下要不要猜猜我下一步要怎么做?”
除了波希菲雅,费奥多尔肯定还有另一个帮手。就是那个人在城市的另一边引起了爆炸分散掉了全城的警力。
这位国际级别的恐怖分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那另一位帮手是谁,他究竟还要对这个地方展开怎样的攻击?
年轻的坂口安吾感到有些紧张,眼前这个人究竟又在什么地方布置了后手,谁也不知道,毕竟老鼠的巢穴四通八达。
似乎在不远处,一声木仓响,一声沉闷的轰响通过地面传到他的耳朵里。
“草原上的食草动物愚昧,当猎手来临进行捕猎,在最开始的慌乱后,他们甚至会在猎手身边移动,因为他们清楚,猎手得到猎物后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了。
坂口长官,您认为猎手还会继续出击吗?”
某人取下脑袋上的警帽,他的头发早已闷湿了一大片,同伴和他打招呼
“你刚刚带回来的那位,真的是个犯人吗?那个人看起来明明就是个病人啊。”
他看到自己捏着警帽帽檐的手指有些发白“也许是吧……”
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知道的,那个人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在异能力者如此狂妄的世界中,那个人能为世人包括我们以及我们的孩子们解决这个困难。”
他阻止过,与好友爆发过一场剧烈的争吵,最后不欢而散,从那以后他失去了好友的行踪。
直到今天,那个小女孩塞给他的东西中,包括一个保温杯盖,尽管它已经有些变形但是上面斑驳的痕迹很是有些眼熟,直到他看到盖子上的茶垢。
立本很少有人喝热水,即使使用保温杯其目的也是为了“保冷”这一效果,从小到大他只见过作为立本人的他的好友,因为父亲是华裔因而喜欢喝热水。一个保温杯从小学用到工作,杯子上的茶垢早就厚到刷不干净。
他特意去要来那间居酒屋的受害者名单……没有华国人甚至也没有华国游客和唐人街暂居的华人。
当然也没有好友的名字。
但是他的好友,是爆破处的一名警察。
“轰——”
“又是爆炸!”
凌晨1点,以往的这个时间唯应该和弟弟共享彼此的体温在柔软沉重的被窝里沉沉睡去。而现在,她为了给自己的家人复仇不得不忍气吞声坐在警局的硬板凳上落枕。
裹着警察小姐姐友情提供的小被子,江川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老鼠总要在夜间出没,小孩子没有充足的睡眠——哪怕只是一两个晚上,也是会影响到身体正常发育的好吗?
一只江户川默默在硬板凳上散发着怨气,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反应一滞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嘛,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好歹之前做了一些努力,她有几分把握——事情如何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男人反应慢了一步,没能跟上其他匆忙的警察,他抄了小路从一处僻静处匆忙下车,眼里只有远处熊熊燃烧的烈火和黑夜之中也格外惊人的浓烟。
有受到波及的人,邋遢的外套、熏黑的面庞,跌跌撞撞醉了酒一般从浓烟里出来。
在经过男人时,不经意间露出了那双因为孤注一掷而闪着精光的眼睛。
男人转身,灵光一闪而过,他像是因为过于匆忙而差点被自己绊倒地踉跄了一下“——停下!”
他们所处的地方与男人原本的目的地之间隔着一堵锋利的墙角,那就如同一把尖刀割开了安宁的夜色,男人站在此处,感到自己也被这墙角劈开来了。
“转过身来……!”男人感到自己的腮帮子在颤抖。
那人沉默着。而且始终背对着男人。
“你,怎么从那里面出来的、为什么不等救护车?……回答我的问题啊!”
依旧沉默,但他转过身那双眼睛看过来时就像深不可及的谷底的潭水。
这一眼也许是平和的,但男人觉得自己被二月的雨夹雪吹打着,从骨头缝里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那人的脑袋里盛满了借来的思想,经过他自己的加工后,已然成为了他深信不疑且奉为圭臬的人生准则。
——为了不让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恶,伤害到世界上的善,则必须有人为此做出贡献。
可是,果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