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英取了桌上的书信和血佩直接塞进了镇远的衣服里。恰时,赵云澜掩住口鼻,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但始终一言不发。
封泽看了赵云澜一眼,下令道:“让他走!”
扶英把镇远推到了营帐外,镇远一惊,大声喊道:“要杀便杀了我,放了他们!”
镇远被带走后,封泽看了看剩下的四人,个个都是一脸无谓、不惧生死的表情,他觉得有意思,遂问:“你们……谁会做菜?西陵菜。”
四人闻言皆一愣。原本以为接下来要被推出去砍了,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沈巍的三名近卫都没开口,他们从小生活的军营,确实不会做菜。只有徐千玉一人犹豫了一下,应了句:“我会。”
封泽笑着点头,指了指徐千玉道:“把他留下,至于其他人……”
封泽的目光故意落到赵云澜脸上,随后道:“先带下去关起来,杀与不杀就看本王的心情了。”
镇远被北疆兵押着送出了大营,然后解了他的绳子和蒙眼布,再给了他一匹马。
镇远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回头看了看北疆大营,伸手摸到胸口衣服下的东西,取出来看到竟是一封书信和一块血佩,顿时反应过来。
他从小就跟在沈巍身边,自然知道这东西是沈巍的贴身之物,只是镇远不并知道这块血佩已在赵云澜身上呆了多年。现在看到这块血佩,以及那封写着“沈巍亲启”的信件,镇远便知道这是赵云澜要交给沈巍的。
镇远一刻也不敢耽搁,骑着马便赶回了燕尾坡。
楚渊在皓林军大营外等到了镇远,他原本猜测着镇远这一趟去北疆救人只怕是有去无回,如今见到他平安归来也松了一口气。
下了马,镇远气喘吁吁地抓住楚渊的胳膊,把书信和血佩放到他手里:“郡王给主子的信。”
楚渊点点头,命人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镇远,自已拿着东西飞快地跑进了帅帐。
沈巍已经等了两天都没能等来镇远的消息,一颗心揪到了极致,头发都白了几根。
“主子,镇远回来了!”楚渊顾不得礼数就直接闯进了帅帐。
沈巍急切地迎了上去:“可有好消息?”
楚渊递上书信和血佩,如实道:“属下见到镇远时他已经快站不稳了,估计是这两日闯了北疆大营,还带回了郡王的消息。”
沈巍一看到那块血佩便心如刀割一般泛起了疼,打开书信后从头看到尾,沈巍紧皱的眉头却一直未能松开。这书信的字里行间都是安好,但沈巍知道这一定是有人逼迫他写下的。
沈巍握紧了血佩,吩咐道:“带镇远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
楚渊刚走出帅帐没几步,就看到有人搀着镇远走了过来。到了门口,楚渊去扶人时被镇远挡开了,他强撑着自已早已透支的身体站稳,而后掀帘进了帅帐。
镇远“扑嗵”一声跪倒在沈巍面前:“主子,属下无能,没能把郡王殿下救回来,还……”
还害得同去的其他四人被困敌营。
沈巍并没有要责怪镇远的意思,他上前扶住镇远的手臂把人带了起来:“坐下说。”
楚渊忙上前帮忙,把镇远扶到椅子上坐下。
“可有见到郡王?”沈巍紧张地问。
镇远一口气喝光了楚渊递来的水才答道:“属下闯入北疆大营被擒后就被蒙上了眼睛,关了许久后被带到了一个营帐。因被蒙着眼,只能听得到一些声音,北疆鹰王应该在那营帐内。属下没有听到郡王的声音,但听动静,郡王极有可能也在,而且他是当着属下等人的面写下的书信。”
还有镇远在营帐内听到的那一声咳嗽,他虽不能确定,但估计也是郡王的声音,就是故意告诉他自已也在。
沈巍耐心地听完镇远从闯营到被擒,再绑到营帐交付书信,最后又安然无恙地被放了回来这整个过程,着实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沈巍判断着,赵云澜极有可能就在北疆大营,虽然受制于鹰王,但目前暂时是安全的。
“主子,听镇远这么说,郡王真的是被人绑到了北疆大营。”楚渊怒发冲冠:“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我皓林军大营外把人掳劫而去,这伙北疆探子胆大包天!”
沈巍带着几分狐疑,突然问道:“我吩咐你去查郡王身边那个叫烬风的侍卫,结果如何?”
楚渊赶紧收拾好情绪答道:“属下打听过了,烬风是侍卫司的人,十二岁进宫,被分在了昭阳宫跟着当时的七皇子,到现在也有九年了。”
沈巍问:“进侍卫司之前,人是哪儿来的?”
“这……”楚渊一慌:“没、没问。”
沈巍没怪罪,自已踱着步子思索了起来。十多年了,当年的侍卫司统领早已换人,就算能找到人,也未必还记得一个小小的侍卫是哪儿来的。依据当时侍卫司的规矩,能进侍卫司的多半是当地官府登记在册的孤儿,身份要造个假很容易,根本无从查起。
“北疆大营防卫如何?”沈巍没再追究烬风的身份,而是换了个话题。
“守卫森严。”镇远如实答道:“他们的夜巡队几乎是一刻不停地交叉巡守,属下等人夜袭的时候只闯过了三层关卡便被发现了行踪,当时距离鹰王的帅帐还未达一半路程。”
“封泽把你放了应该是云澜肯写信的缘故。”沈巍分析着,而后又问:“其他四人呢?”
镇远面露愧色:“属下拿了书信就被人带走了,其他四人留在营帐里,不知……是生是死。”
沈巍知道镇远也累坏了,便没再折腾他,吩咐道:“下去休息吧!”
镇远退下后,楚渊看着神色不安的沈巍,劝道:“大帅,救人的事须得从长计议。”
沈巍思索着,也点了点头。先前是他太着急了,所以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就命镇远带人去追,原本是想着他能在马车进大营前把人拦下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沈巍更没想到镇远敢带着另外四个人夜闯北疆大营,那是什么地方?三十万狼鹰军的营地,不但有战王将军郎阙,还有北疆新鹰王封泽亲自坐阵。
没有周密的计划,没有足够的人手,没有接应安排,就这么硬闯北疆大营与送死无异,简直太莽撞了。
不过沈巍知道镇远也是救人心切,所以没顾得了这么多,所以并不打算怪罪于他。虽然沈巍也担心赵云澜的安危,但现在看到他的亲笔信,也听了镇远的描述,沈巍猜测封泽绑架赵云澜的用意应该就是为了胁迫自已没错了。
如此一来,封泽不但不会伤害云澜,还会好吃好喝地待他,因为他是封泽唯一可以用来胁迫沈巍的筹码。
而北疆大营内,赵云澜的面前终于被送上了简单的两菜一汤,没有鸡也没有鱼,连羊肉都没有,都是西陵的做法。
封泽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那些饭菜,评价道:“西陵人竟喜欢吃这种饭菜,也是有趣。”
赵云澜本就饿了两天,又生了一天病,醒了之后勉强给自已灌下了一碗米汤。喝了一天的药之后,赵云澜的热度退了,风寒的症状也稍有缓解,现在看到桌上的饭菜,还是自已熟悉的西陵家常菜,赵云澜突然就觉得自已饿了,敞开肚皮便吃了起来。
封泽看着赵云澜吃得那么香,不由得生出了好奇心,眼睛一直盯着赵云澜看。不光封泽,连扶英和封泽身边的侍女也看呆了。
这西陵菜有那么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