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沈巍随时可以推翻赵家皇室并取而代之。
只不过,他志不在皇权,而在天下百姓。
如今的沈巍只期盼西陵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家人安好。至于谁当皇帝,沈巍并不在意。
赵云齐若是个聪明人,他就该把心思放在治理西陵天下,而不是防着他沈巍。他若是个明君,大可安安稳稳坐在皇位上度过此生。可他若是个昏君……
沈巍冷淡的面容透出一丝狠绝。
晚膳后,沈巍一如厩往去了书房。刚踏进正院,就看见皓林军副将刘勇纲在院中候着。
看到沈巍进来,刘勇纲抱拳行礼:“侯爷。”
沈巍朝他点头示意,随即领着他与镇远进了书房。
如今虽是太平盛世,但国之防御一刻也不能松懈。皓林军仍有三十万人驻守燕州,随时准备抵卸虎视耽耽的北疆。
一直在院中值守的赵云澜紧随其后进了书房。经过半个月的观察,赵云澜对沈巍的习性也了解了一二,如今他要与刘副将商讨燕州防御之事,书房里需添上新灯、奉上茶水。
等赵云澜忙完了,也识趣地带上房门退回院中。沈巍对府中人信任有嘉,并没有多加防范,但赵云澜还是非常清楚侯府的规矩,绝不有半分僭越。
书房内,沈巍看完刘勇纲送来的燕州军报,面色严肃。
刘勇纲道:“封漓离世前,传位于四皇子封泽,这是老侯爷没有料到的。”
沈巍将那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烧了,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封漓的皇后贺氏是个狠角色,多年来在后宫一人独大无人争锋,她一心扶持儿子封珏,为此不惜勾结朝臣,残害皇嗣……她费尽心机算计一切,没想到最后却还是输了。”
镇远问:“这四皇子是何身世,为何从来没有听过他的消息?”
“据说,这四皇子封泽是早年被鹰王废黜的南王妃所生,从小在冷宫里长大。正因如此,皇后贺氏认为不足为惧,才留了他一条命。”答话的是刘勇纲。
与北疆交战这些年,沈家对封家皇室的种种也了解得十分清楚透彻,若不是知已知彼,如何能百战百胜?
而想要了解北疆封家,自然是需要在皇室安插“自已人”,而这个人从来只有皓林军的主帅和亲信知道是谁。
“现在看来,封漓为了保护这个儿子,不让他被皇后所害才会故意让他留在冷宫。而封泽能成为鹰王继任者,一定是封漓暗中训练和调教的。这个人未必比他父亲好对付。”
镇守燕州这些年,沈巍与父亲沈进时常商讨北疆封家那些事。老鹰王封漓是个野心勃勃的君主,从他父亲那一代开始,北疆就觊觎西陵的山川土地,想要踏平西陵并把所有的一切都纳入北疆的版图。而如今北疆新鹰王即位,没有人知道封泽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鹰王在未来对西陵是怎样的态度。
刘勇纲:“侯爷,是否需要通知雏鹰,让他探听封泽的虚实?”
雏鹰便是皓林军安插在北疆皇室的探子,北疆人。“雏鹰”是他的代号,十二岁便被送到了北疆皇室接受侍卫训练,至于他是如何成为皓林军埋伏在皇室的探子的,只有沈进知道。
沈巍思虑着此事,也判断着北疆新帝登基后是否会给西陵带来新的威胁。少倾,沈巍拿起了笔,准备要写些什么。
见沈巍提笔,镇远忙过来磨墨。
“不急着探听封泽的虚实。他才刚登基,现在应该正是稳定皇室的时候,估计不会有偷袭的心思。当务之急是了解贺太后那边的动静,此番失算,她的儿子丢了鹰王的位置,只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沈巍边写边说。
镇远把烛台搬近了些,桌台被照得更亮了。“侯爷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贺太后来走这步棋?”
沈巍:“贺太后要的是皇权,他的儿子封珏又不成气候,若是能遂了他们的心愿,想必短期内不会有犯我边境的企图。”
刘勇纲接话道:“若封泽真的是封漓调教出来的人,想必一定会继承他的遗志,与我西陵纠缠到底。”
“如此,我便要看看是这新鹰王的本事大,还是老太后的手段高。”沈巍写完军令,卷起纸条交予刘勇纲:“送去燕州,指示邵震依令行事。”
“是。”刘勇纲收好纸条,随即退出了书房。
皓林军共有四大副将,分别统管皓林军寒铁营、玄鹤营、赤火营和墨羽营。除玄鹤营统领刘勇纲随沈巍一同返回了辰京外,赤火营统领邵震与墨羽营统领陈刚依旧驻守燕州,以防北疆偷袭。寒铁营统领秦誉和则领着二十万骑兵千里迢迢奔赴了漠川,镇守那漠海之地,以防南樾卷土重来。
处理完公务,沈巍喝了一口茶水,眉头微皱后放了下来。
镇远跟在沈巍身边久了,极会察颜观色,当即问道:“侯爷,可是茶水凉了?”
沈巍勾着嘴角露出淡淡一丝笑意:“把小海叫进来吧!”
镇远打开门就看见赵云澜站在门外不远处的廊亭发呆,他的手按着胸口,抬头看着那片繁茂的星空。
“小海,侯爷唤你。”
赵云澜赶紧回过神来,整了整衣衫后才抬脚走进书房。他低着头恭敬地走近书案,恭敬唤了声:“侯爷。”
沈巍端起那杯茶走近赵云澜:“这茶是你沏的?”
赵云澜看了一眼,忙点头:“是。”
“你尝尝。”沈巍把茶杯递了过去。
赵云澜一愣,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沈巍一眼,而后将杯口凑近唇边喝了一口……
一股咸得发涩的味道在赵云澜的舌尖化开时,他顿时明白了:这茶被人动过手脚。
镇远责问道:“怎如此不小心,侯爷的茶水也能出差错?”
“奴才该死,请侯爷责罚!”
赵云澜刚要跪下请罪,沈巍就不动声色地扶住他的手臂:“无妨,下次留心点就是。”
赵云澜自责地低着头,懊恼地回忆着整个过程,想知道自已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沈巍没太在意这种小差错,面色和善地看着赵云澜道:“好了,在侯府不必动辄就说自已‘该死’。下去吧!”
赵云澜觉得自已没用极了,也不好意思解释半句,端着那杯茶水就退出去了。
等门关好后,镇远看着沈巍问:“侯爷,您不怀疑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