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雾韵一哽，旋即掩住奶猫的眼，转过比比东的肩，微微仰首亲上她的唇。

猫垫啪啪地拍着剥夺她视线的手臂，小屁股在女人的怀里蛄蛹好几下，还不停蹬着后腿，比比东才良心发现。

放开雾韵，她低头敷衍地摸摸小猫的头，嗓音含笑，“月儿不可以当成小名吗？”

“你耍诈。”雾韵皱眉。

“你也没说清楚。而且，兵不厌诈。”比比东心情很舒畅，过了几秒就改口，“小名还是叫西西吧。”

和平安详的日子里，她的很大一部分乐趣都源自于逗雾韵，却没有真要为难她的意思。各退一步，也没什么不好。

这还差不多。雾韵满意地笑。

“不过，小名你叫可以，其他人不行。”

（二）吻与字

年末往往是最忙的时候，即便比比东、千仞雪与胡列娜三个人齐心协力，也花费了好几天才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如今整片斗罗大陆只有一个武魂帝国，管理起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让两个小的先回去，比比东自己有些疲乏，没急着走，趴在案上小憩，不知不觉间睡沉了。

统一大陆后，雾韵也不是无所事事，但比起另三位事业心颇重的家伙还是清闲许多。夜幕低垂，繁星成群点在天上时，比比东还没回来，她打算亲自去趟教皇殿寻人。

轻轻拧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桌边，瞥见趴伏着的那颗脑袋，雾韵柔肠百转。大抵这阵子比比东确实很累。

这种时候她想不出多么华丽的辞藻，只是觉得看着她的睡颜就幸福满满。瞧了片刻，一个绮丽的念头突然浮现，在心间跳跃。

扰人睡眠不好，但在这儿趴着睡也不好，所以用一个吻来唤醒比比东，应该不能算坏。做足心理建设，雾韵缓缓倾身，离比比东越来越近，嘴唇即将触碰到她的侧脸。

虽然俩人已经无比亲密了，可这么“鬼鬼祟祟”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干，于是屏住的呼吸不免松懈少许，轻微的热气拂过比比东的脸庞，两条细眉极轻地颤动一下。

唇瓣与脸蛋间的路程缩短到两厘米，雾韵心弦拉紧，然后……

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她的脖子，身体也被强硬地压在桌面，这下不仅心紧绷了，连带着呼吸也不畅通了。

迸射出危险气息的红眸在看清人后，眼底的骇人被诧异取代，比比东赶紧把手松掉。

雾韵双手扒着书桌，干咳好几下，尚惊魂未定，仍心有余悸，“再晚一秒钟，你就，见不到，我了。”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果然比人和猪的差距还大。睡美人获得真爱之吻后苏醒的情节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她们真实演绎的是午夜剧场《梦中失手杀妻案》才对。

比比东施了点魂力给她调理气息，又仔细察看她的身体，“没事搞偷袭，你不受伤谁受伤？”

教皇冕下没读过“欧洲和东方童话传统划时代的汇编作品”——《格林童话》，不理解她突如其来的少女心，雾韵能跟她计较什么呢？

“我一定把这个道理牢记于心，再也不敢了。”浪漫有风险，偷吻需谨慎。

气喘匀，雾韵越过她的手，看见底下压着的纸张，清逸的签名落在右下角，“你就能把这三个字写得很好看。”

说着，她抽过一张白纸，又拿过一旁的笔，弯下腰对照比比东的亲笔签名模仿半天，笔尖认真游走。

写写字对于陶冶心性是极好的，她闲暇之余常做，所以这会儿也就自然地上手了。

收笔，雾韵端详片刻，摇摇头。

比比东被她这一番操作逗笑，想起这人曾经写了整张纸她的名字，结果把自己给写生气了，还无理取闹地埋怨起字来。

雾韵正要把笔放下，比比东的气息聚拢过来，人站在她背后，脸浅浅一碰，纤长如玉的手包住她的，带着她握笔的手在纸张上时快时慢地运动。

心被咬了一口。

“漂亮。”雾韵的目光从三个挺拔饱满的字移到比比东的脸上，一语双关。

比比东但笑不语，继续提笔。笔画多的字结构清晰，每个部件的任务也会少一点儿，写起来更容易。

一行五个字挤满了整张纸。

童话故事中的爱情桥段其实根本没必要学。

（三）夜晚

雾韵躺在床上，看见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对面的墙壁上，心念一动，把床头灯灭掉，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睡觉？”倚在床头的比比东问。

“不。”雾韵指指墙，“帮我个忙，弄点儿光在那里。”在没有娱乐设备的斗罗大陆生活，总要自己找些传统的乐子来增添点意思。

“要做什么？”

“给我一束光，我送你一个世界。”雾韵大言不惭。

看来她的关子是要卖到底，比比东指尖照出一道光芒，墙壁上显出一个大光圈。

雾韵收起左手大拇指，其余四指弯曲，食指和小拇指是半弯的，比中间两根手指高上一些，变成两只耳朵的样子，左臂下右手食指垂出一个小钩，一只蹲坐的猫便呈现在墙上。食指挑动几下，猫尾随之轻晃。

手指点着腮帮，比比东轻笑。

五指自然舒展开来，两手交叠，两个大拇指稍弯，另外八指灵活摆动。

“猫与蜘蛛。”

比比东低眉，扯下雾韵的手。光和手影一齐消失，衣物在黑暗中脱落，两具身体合在一起，静谧的室内只有细碎的亲吻声。

“世界太大，等你创造完，天该亮了。”唇短短分开的空隙，比比东贴在雾韵耳畔说，“在精不在多，两个就够，早点睡。”

睡觉有两方面含义，一种是睡素的，盖着被子纯聊天。另一种，就要激烈得多，讲究两个人的配合。

呼吸又缠上。

教皇口中“睡觉”的义项不言而喻。

……

深夜，雾韵轻轻掀开被子，慢慢起身。热源一点点离去，比比东蹙眉，伸出胳膊一把拽住人的手腕，声音带出点点含糊，“去哪？”

“起夜。”雾韵拍她的手。

比比东眉头舒展，眼睛睁开一条缝又合上，手渐渐缩回被窝，“唔。”一个字，音节很短，但能听清其中的笑意。

对内粘人得紧，就是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