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列娜点头,挼挼自己的头发,“短发就翻不出什么新意了。”
“但是你这样就够漂亮了啊。”
“专门弄发型也挺费时间的,还是短发省事。”
在两人交谈的过程中,比比东出现,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散会后,胡列娜留下来向比比东禀报公事,“老师,您前些日子让我处理的事情皆已办妥,请您过目。”
比比东倚在高座上信手翻阅她递过来的文书,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意,“不错,今天你就抓紧时间修炼吧。”
过了一会儿,比比东忽然想起什么,把本子合上,“对了,娜娜,跟雾韵说一声,让她今天也歇着,不要打来打去的。”
“是。”
胡列娜纳闷,昨天师妹还说要重返训练场的,怎么今天就变卦了?而且为什么老师对她的称呼还变生疏了?难道爱情的种子才刚刚萌芽就被一脚踩扁了?
她悄悄望了眼比比东,没有外人的时候她表情就比较淡,脸上并不总是带着笑。对待自己,比比东是严慈相济,教导时严格要求,其他时候大多是和煦的。但要说非常亲厚,倒也没有,她——不太能想象出老师和师妹相处的画面。
作为雾韵的同辈好友,胡列娜与她关系无疑要比和比比东的师生关系亲近许多,因此她更多地是站在雾韵的角度看待她们的感情。总觉得……即使这段感情发生了,延续了,也是师妹会辛苦一点。
“还有事?”比比东见她半天没动静,问道。
“没有,我这就去。”
胡列娜边走边忖度,依她所见,俩人的相处模式好像与从前无异,基本看不出来她们君臣、师徒之外的关系。她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困惑一经产生,就抓心挠肺得堵在身体里,不探出个究竟是不行的。到训练场后,胡列娜第一时间把雾韵拉到一旁,和她咬耳朵,“你和老师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雾韵敛眉回想。
定情以来的生活总被甜蜜滋润,这当然不是说她们每时每刻都搂搂抱抱,活像个连体婴,她们不会这么做。但想拥抱、亲吻的话,它们的发生是无比流畅自然的;在见到对方后,也都会不由自主感到心情明媚,修炼与工作的劲头无限蓄满。以及,她们那方面也很和谐……
雾韵清了清嗓,“挺好的。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总而言之,非常幸福就是了。
“是吗?我有时候感觉你们现在和以前也毫无变化,不太像是恋人。”
胡列娜不禁联想到魂师大赛上那爱得要死要活、天崩地裂的少年们。好吧,她也不是很能接受老师和师妹变成那个样子。
“可能是因为我们俩……”雾韵沉吟,“都比较装。”
胡列娜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雾韵和比比东都没有“秀恩爱”的想法,毕竟感情是她们自己的事,爱是相互给予的,而无须借别人的艳羡和祝福来满足什么特殊的情感需求。
再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把什么都曝光在人前?常言道,枪打出头鸟。所以,尽管私底下对彼此很亲昵,但在有第三者的公众场合中,她们通常都不会表露太多个人情绪。
“我和冕下在外面和独处时是不一样的。”
胡列娜右拳砸向掌心,抬高一点声音,“就是这个!”
邪月与焱远远瞟了她们一眼。
胡列娜降低音量,“你不觉得你们俩对对方的称呼太疏离了吗?在教皇殿的时候,老师直接叫你全名,你也一直对她说敬称。”
不料雾韵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拍她的肩,“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她叫我小名我会感觉害羞,我还是更喜欢她喊我名字。”她都远不止二十岁了。
“你的意思是,我脸皮厚?”胡列娜嘁了一声,半开玩笑。她比雾韵还大呢,比比东照样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
雾韵连连摆手否认,又接着说:“而且我不叫她冕下的时候,你又不在,当然听不到了。”
“那是我不想在吗?”胡列娜斜睨,她是一个经常行善积德的好人,自打知晓雾韵的心意后,不一直在为她和比比东制造二人世界吗?
“不过既然你们俩挺好的,我就放心了。不瞒你说,虽然我知道老师很好,但总有一种感觉,怎么说呢……碍于她的身份和性格,也许她不会像你爱她那样,那么爱你?”
胡列娜摸了摸下巴说完后,有些紧张地握住雾韵的胳膊,“这是我自己的看法,如果不对,你不要生气。”
覆上她的手,雾韵宽厚一笑,“怎么会?只是我想辩驳一下,每对恋人的相处模式都不完全相同,甚至有可能是大相径庭的。我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她说了什么?更重要的不应该是看她做了些什么吗?”
作为上位者,教皇说话必然是委婉的,好听的场面话居多,偶尔还会言不由衷。哪怕是讽刺也要暗着来,而不明说。
从个人来讲,过去的经历也让比比东更倾向于把情绪隐藏起来,她实在厌恶被人看透心思。因此,表达方式上比比东不喜直言,表达态度又是较为消极的。
但那又怎样?她不爱她,就不会和她在一起。
两个人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对方不可能处处如自己预期那般完美,而一段感情开花结果后能不能从一而终,考验的是双方对彼此的包容性,因为真正的爱是一种调频能力。
“那,”胡列娜来了点兴致,目光炯炯,“她做了些什么?”有人会不好奇教皇的感情生活吗?她反正不会。
平淡乏味的日子也要穿插一些乐事来缓解压力,而如果当事人是自己身边的人,那么人们对八卦的感兴趣程度就会仿佛坐了火箭一样,直线急速上升。
雾韵被她写着两个大字“想听”的脸逗笑,指指头发,面上也难得显现出一丝丝的得意,“嗯……比如,它。”
胡列娜一双狐狸眼狠狠瞪大。
“喂,你俩到底还训不训练了?我和邪月都打了两个回合了,你们还在聊天。”焱的声音打破了一人笑望,一人震惊的沉默场面。
“来了。”雾韵回,却被胡列娜一把按住,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冕下有命,让你今天当尊贵的特邀观众,不许比试。”胡列娜刻意用她对比比东的称呼,还加重了读音。
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她不该妄自揣测老师对师妹的态度。还有,为什么要她一个人承受这种暴击?有没有人能跟她同甘共苦一下?
见胡列娜虚浮着步子飘向邪月与焱,雾韵心下微赧。
她真的没什么太大感觉。
就一次。
比比东最激烈的动作可能是——咬她。
不过……教皇之命难违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