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仿若一具了无生气的木偶般躺在地上，妇人将采来的植物碾碎，草草涂在少女身上，桑皎在旁看着，虽不知这是何物，但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给少女治疗用的。

“时丫头，你也不要怪我……”

妇人抹着眼泪，“我也不想的，我是被迫的。”

“这样，下次，下次你服软些，多讨好他们，就可以少受些罪了。”妇人言辞恳切，怯懦，确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所说所认为是可以行的通，可以帮到少女的，而她的神色真挚坚定，也分明在说，她虽怜悯心疼少女，却也认为少女所遭受和所要去做之事是应该的。

少女眼珠微动，看向这个泣泪的妇人，虽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表情，但桑皎知道，这是极大的悲哀和讽刺。

许是妇人觉得少女的神色太过瘆人，哭泣声被吓的梗住，口中还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确保少女身上涂满了植物碾碎后的粘稠物，就匆忙离去。

桑皎本以为自己会不受控制跟着妇人走，但直到妇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原先的那股莫名拉扯感也没有出现。

她留在了少女身边。

虽说抓紧时间找出路很重要，但现在她想把那个先放一放，陪在少女身边，即便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夜幕降临，再到第二天天明，少女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个晚上，桑皎也就在旁边陪了她一晚上。

她该做些什么了，桑皎离开祠堂时，回首再次看了眼少女。

在脚步迈出的一瞬间，一阵眩晕感袭来，等人缓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类似于地窖的地方。

“你是谁？”很稚嫩的声音。

桑皎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孩子在昏暗处，好奇又害怕的看着自己。

女孩衣着干净，衣料虽劣质杂乱，但可以看出样式是用了心的，很是漂亮。女孩的头发也是被人用心打理编了好看俏皮的发式。

但桑皎没想到，她竟能看到自己。

“小妹妹，你能看见我？”桑皎怕吓到女孩，微微倾身，柔声问道。

“能看见啊。”女孩因着桑皎柔和的态度略微放松了些，可紧接着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急地开口道：“我不认识你，你可以离开吗？”

“我……”桑皎没法跟她解释自己是谁，也无法离开，只能道：“我不是坏人。”

“没有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桑皎：……这确实是。

她从锦袋里拿出很多稀奇的玩意儿，“姐姐送你些东西玩，你让姐姐待一小会儿好不好？”

女孩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许多东西，一时间愣住，然后带着些希冀问道：“姐姐可以给我些吃的和做衣服的布吗？”

“当然可以，而且这些我也都送给你。”

桑皎将身上所有的都拿了出来，并表示全都可以给女孩。

女孩很开心，面前的东西堆了好高。然而，就在她伸手去拿的时候，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径直穿了过去，什么也摸不到。

不仅女孩愣住了，桑皎也同样没想到会这样。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感受，她能触摸到没错，同时，她的手也从女孩的手中穿过。

这……

桑皎看向女孩，所以是，只能看到，但无法触摸。

本以为这场面会让女孩感到害怕，却没想到女孩反而开心地笑了。

“你是神仙吗？”

“我……”桑皎还是不知怎么说，她当然不是神仙，那如果不是神仙的话，在孩子看来很大可能就是鬼怪了，那孩子肯定会害怕的吧。

“额，算，是……”

“那你是鬼吗？还是妖怪？”女孩的笑容依然灿烂，桑皎有点懵。

“你觉得我是什么呢？”桑皎轻声问道。

“应该是鬼吧。”

桑皎笑着问，“你认为我是鬼的话，那你害怕吗？”

“不怕。”女孩说的很是坚定。

“为什么呢？”

“姐姐说过，鬼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坏人也远比鬼更可怕，而且你都碰不到我。”

桑皎点头认同，“你姐姐说的很对。”

“不过，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可能是神仙，或者精怪之类的？”

“你答应了我的请求，而神仙是不会理我们的，我陪姐姐求了很多次都没有用。”

女孩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不紧不慢很有条理，“你给我的第一感觉就像人，不像妖，而鬼生前就是人呀。”

桑皎感到很有意思，“既然你心里都清楚，那为什么刚开始还问我呀？”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想多说些话。那鬼姐姐可以多待会儿吗？等我姐姐来了，见到你肯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