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特美和纪楠松先去了洗手间,纪楠松换下医院的病服,穿上了自己平时会穿的衣服,然后站在洗手台前的镜子前戴假发。
假发是过肩长的黑色长发,是刚刚及肩膀的长度,纪楠松把假发戴好后,就是一个美丽佳人了。纪楠松还往脸上涂了一点粉底,嘴唇上涂了带颜色的润唇膏,整理好一切后她整个人面朝于特美站着,她问于特美:“我看上去怎么样,一点不像生病了吧?”
“哦哦!”
于特美看直了眼,狂点头,纪楠松身着米色长袖纱裙,黑色略显蓬松弯曲的过肩长发,化了淡妆脸色靠人工红润了不少,看起来温婉秀丽得像牡丹一般大气典雅。
是个很耐看的美女。
之后,于特美和纪楠松两个人就去了住院部的□□,那里建设得像公园,绿草地覆盖面积达70%以上,沿途小径满是树木和花朵,但确实医院里的人来来往往,她们到处找着相对人会比较少的地方。
于特美边找地点边犹豫着问:“你为什么选择不告诉你爱人你生病了呢?”
走在她身边的纪楠松微笑着说:“告诉他,他也回不来的,不过是给他徒增担忧。”
“那你有没有想过……手术不成功怎么办?”
纪楠松说:“想过了,早就想过了,不过我是安排好我们三岁的孩子。我爸妈公公婆婆都知道我得了脑肿瘤,我不孤单。瞒着他,全家都同意我的做法。”
“可我觉得还是告诉他,比较好吧。他不知道,你不会觉得委屈吗?这个病很严重……”
纪楠松摇摇头,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如果我活下来,等他回家了,我就跟他大哭一场,要他做以前所有他答应我没办到的事,我公婆都说他要做不到不放过他。如果,我没活下来,这也不是他和我,所有人都能决定的事,我更不会怪他,毕竟戍守祖国边疆是他的工作和职责,这是他的选择和信仰,我嫁给他的那天就知道了,这也是我的选择。所以,自己的选择要自己承担吧。”
纪楠松说得很干脆坚定,笑容笃定,没有一丝哀怨,不愧为军嫂。
于特美沉默了片刻,心里有一丝沉重也有一丝感动。
“你一定很爱他吧。”
纪楠松笑容大了很多,也有些不好意思:“穿军装的他确实很帅,不过他和我是在一次洪水中相识的,他参与抗洪抢险,救了我和我身边的人,那时候觉得他的胸膛太广阔安稳了。看着他一身的泥泞,用生命在洪水中逆行着,整个人都发着光。”
一边走一边回忆着的纪楠松脸上都闪着幸福的光芒。
于特美听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知道自己不必再问什么了,也不用再废话了。她由衷地,发自肺腑地说:“你一定会手术成功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我一定会努力活着。他还有一年半就能从边防回家这边的部队,到时候宝宝也上幼儿园了,我们一家三口会有更多的时间相聚。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纪楠松说给于特美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给自己心理鼓励。
两人站在一处花坛前面,目测了一会儿周围的情况,路过的人不是很多,纪楠松说:“我觉得这里可以。”
她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马上快到了约定好的视频时间。
于特美赶紧像个侦察兵一样退到花坛的一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还是病人经过,她都赶紧小跑提前上前沟通,让人家从花坛的另一边绕过去。
看着于特美的努力帮忙,纪楠松很感激,同时她手握着手机也有些紧张,毕竟生病后到确诊到确定必须手术之后,她都没有和丈夫谢照威通过一通电话。边防部队纪律严明,环境艰苦,虽然能通讯但身为中校也不能随便浪费资源,更应做出榜样,毕竟有很多士兵一年才能和家人通上一通电话。
驻守边防非常苦,但好在只有两年,两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坚持下来的。
于特美听到纪楠松的手机响了,是熟悉的vx音频通话来电的音乐。她看过去,看到纪楠松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最好的面貌按下接通按键。
纪楠松的假发和她平时的发型一样,她把跑到肩膀前的头发拨到身后,面对着手机屏的表情舒展恬淡,就像在家刚做完饭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休憩感。不一会儿,于特美听着纪楠松说:“谢中校,你是不是又黑了一点。”
那一端传来声音:“纪姑娘,你是不是又瘦了一点。”
坚韧而严正的声音里透着不易觉察的温柔。
病房里的纪楠松脸上是痛苦的,而此刻是被甜蜜包围着,她说:“等冬天来了,我就胖了。”
“胖一点好,最近累吗?小雨点乖不乖?”
“她很乖,一直很乖。”
“那就好,等我过年回家,你告诉她我会给她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有惊喜给我吗?”
“有,当然有。”
“真的吗,能不能提前透露一点。”
“提前透露就不是惊喜了。”带着些许宠溺的声音。
“那我等着你给我和孩子的惊喜。”
“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简单的聊天氛围,徐徐渐进,阳光似乎都更温和了一些,没有以往那么刺眼。
于特美一边注视着坐在花坛边的纪楠松,隐隐听着他们夫妻的对话,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着纪楠松身后区域外的远处,只要有人影,她就赶紧上前拦截。
又有人要从花坛后面经过,是穿白大褂的医生,两位,一男一女,男帅女美的外形。于特美跑着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抬眼看清楚,才发现这是一个熟人,是凌佑医生!
那绝色眉眼在口罩的上方露出了冷淡的不解。
横着一只胳膊做拦截状的于特美连忙把她的胳膊收回去。
像个贼。
所以说人不能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