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翀都气笑了:“行啊江栀言,你怎么不说让我举个大牌子绕操场裸奔三圈儿呢?”
“哦,你想这样啊……”
“故意整我是吧?”
江栀言扯扯嘴角:“本来就没什么心愿,你非要我说的。”
还非要她说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翀冷哼道:“你就是想看我犯蠢……”
江栀言不置可否,善解人意地说:“没有啊,不过,是谁说的,君子一言九鼎?”
说完,她把剩余的芒果干塞到他手里,头也不回,径直走掉了。
林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出神,耳边响起了咔呲咔呲的声音,周海顺啃着薯片慢悠悠晃到他身边。
周海顺看了一眼林翀,又看了一眼林翀看着的方向,远去的人影一片。一块薯片正要喂到嘴里,突然想起什么说:“翀哥,看什么呢?你最近的眼神怎么跟粘在什么东西身上似的?”
“有吗?”
“没有吗?常常盯着什么一看就是半天,而且还是粘上去撕都撕不下来的那种看。”
一块薯片喂到一半儿,周海顺感受到林翀盯他的视线。
周海顺一愣:“怎,怎么……要吃薯片吗?”
中午江栀言刚进教室,就听到教室里一片哀怨。
乔安从大白办公室回来,顺手带回这次月考的成绩单,一叠分数小条就像一道道夺命符,让知道分数后的人变得魂不守舍。所有人里周海顺哭的声音最大,跟狼哭鬼嚎差不多。
周海顺没考好,其他人也差不多,可无论考试多变态,都比不上四班永恒的第一名变态。
有人问:“翀哥这次多少分啊?”
有人答:“求你别问了,你不要命了吗,能不能别没事儿找虐?”
江栀言就在一片哀嚎声中回到自己座位,正将分数条翻过来看着,李若希突然小跑着进了教室,在门口喊了声:“江栀言,有人找你。”
李若希没说是谁找,江栀言把分数小条折好放进书包里,直接跟着她出去了。
林翀对自己的名次没有悬念,但有点想知道江栀言的排名。心想要不等她回教室了问问她?
可等到一个中午过去,直到限时训练结束,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起,江栀言都没回教室。
上课铃响起,艺术节还有半天,大部分学生都去了操场。
有人喊林翀一起,他拒绝了。
同学见他好像是在刷题,打趣着说:“不是吧,翀神你还要在教室里自习么?都第一了怎么还这么卷?”
林翀头也不抬地回:“是啊,年级第一的独门秘籍就是复习预习拼命卷啊。”
只当他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同学笑了笑便离开了。
人声和嘈杂离开后,教室里难得鸦雀无声。林翀平时刷题的时候教室里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动静,笔袋掉了,书本哗啦翻动,或是有人讲话。
他有时会被各种声音打断,而此刻,教室里前所未有的安静,没有一丁点打扰的声音。
可他盯着一本书很久……
连周海顺都察觉到,他最近的一反常态,这让他不由去想,他对江栀言的关注,是不是有点过了……
可是,为什么呢?
林翀回神,才发现笔尖停在一个算式上,落笔太久,黑色墨水在白纸上晕染出个米粒大小的圆。
他烦躁地把笔往桌上一扔,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点开了江栀言的头像。
Lc:去哪儿了?
他盯着屏幕几秒,好像有几分钟那么长。
江栀言:回家了。
林翀竟然松了口气,不是遇到麻烦了就好。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Lc:现在回家?
江栀言:家里有点事。
江栀言的对话就暂停在这里,她什么都没说,看起来也没打算主动告诉他。
Lc:什么事?麻烦吗?
他心里隐隐有感知,不麻烦恐怕不能上学中途被突然叫走。
江栀言曲着腿坐在书房的书桌前,盯着手机上的消息。狭窄的房门隔绝不了舅妈和舅舅震耳欲聋的吵架声。她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外婆。
室内光线昏黄,外婆闭着眼,不知有没有睡着。
中午她被李若希喊出去,李若希只说校门口有家长找她。江栀言不知道是舅舅还是舅妈,可是等她跑到门卫,才发现坐在门卫室里的不是舅舅也不是舅妈。
是外婆。
江栀言又惊又喜。
外婆很多年没有离开过棉安,市里的一切变化太大,外婆过来一趟几乎迷了路。一大早就从家门口出发,坐了三个多小时的巴士,快下午了才打听到市一中在哪。
江栀言带着外婆在校门口找了家小餐馆吃饭,饭后江栀言又哄了好久,才说服外婆先别急着回棉安。
好在今天是文化节,她在手机上找大白请假,很快就批准了。
江栀言把外婆留下,是不想让外婆刚来就走,这样太辛苦。
她也知道外婆和舅妈之间的关系不太好,但她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最后思来想去,只好还是带外婆先回舅舅家,在她房间里休息。
舅舅知道外婆过来,中午也从公司回来。
预料到的争吵还是避无可避的发生了。
她们刚回去的时候,一开始,舅妈还只是小声抱怨,舅舅照常忍气吞声。但脾气再好的人忍久了也有爆发的时候,气头上的人吵起架来话赶话也是什么话都能骂出来……
不堪入耳的话,那么自然地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好像已经和这里浇漓浑浊的生活气息永远融为一体。
江栀言觉得心累,不止一次地怀疑,这样的生活,她真的还能忍受,两年?
就是在这时,手机在她手里震动了一下。
她看着收到的这条消息,有种突然失重,咯噔一声踩空的感觉。
Lc: 我说过的,如果有什么事,你不妨对我说一说。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