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满满,元怀清皱紧眉头又缓缓放松,他只怕这突生的祸事会殃及到自己的妻女,但倘若他表现得不安,那容婉和满满也会跟着担忧,徒增烦恼。
元晴初穿过层层院门,无暇欣赏前些日子母亲找人移栽来的“玉壶春”,直奔正房。
“爹!娘!”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忧愁。李容婉和元怀清都自然而然地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爹,我听说你升到京城做官了?怎么这么突然?”
闻此,元怀清脸上笑意不变,扬声道:“爹升官这是好事,虽然的确突然了点,但这文书可是实实在在的,到时候爹带着你和你娘去京城的灯市玩!”
一旁的李容婉也应和着,跟元晴初讲京城的繁华景象。
没说几句,元晴初就被打发出去,只剩父母二人在房中“闲聊”。
眼见着在父母这里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元晴初只能又跑出府,去书肆找杨惜文二人会合。
书肆正门挤着些来看书的书生和孩童,少女照旧从后门直奔只为他们三人开放的密室。
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蓁蓁,我爹娘什么都不告诉我!他们只告诉我去京城如何如何好,却对为何升迁和其中蹊跷只字不提!”
尹荣馨安抚地拍了拍元晴初的手,“伯父伯母一向宠你,在洛县长大的这么多年不曾逼你学过那些官家小姐的规矩,天天放你出来和我们玩,这些烦心事他们自然不愿意告诉你。”
杨惜文“唰”地一声将一张图放在桌上。
“好啦!你们来看,这是我根据书肆收集的情报总结出来的关系图。”
元晴初凑近一看,白纸上全是各种没听过的人名、线条,一看就让人脑子发晕。
杨惜文看着元晴初不太聪明的样子白了她一眼,指着图上人名依次解释。
“伯父这次是从洛县知县升为户部度支主事,连升多级,不合规制,而提拔伯父的人则是户部尚书蒋慎。据我所知……”杨惜文顿了顿,手抬起来朝着元晴初的方向。
元晴初挤出一抹微笑,倒了一杯茶放在杨惜文手里,后者才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据我所知这蒋慎蒋大人也是才升为户部尚书不久,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高调将伯父一个地方官提拔到京城,而且是油水最多的户部,但事实如此。”
说到这里,杨惜文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不解,这种明眼人一看就不合常理的事情明显对蒋慎不利,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倒让人捉摸不透。
“蒋慎,当朝宰相林祐宁的门生,在朝中赞誉颇多,有一阵儿可是京城人人称赞的好官。林宰相先帝在时考中状元,一路升至宰相,也是忠心耿耿,半生肱骨。”
“按你这么来说,这两人都是好官,可是他们和我爹有什么关系?”
“准确来说……没关系。”这也是杨惜文不解之一,无论如何都查不出元家与林、蒋二人有何关系。
一时之间,杨惜文和元晴初两人都陷入沉默。
“满满,你也别多想,惜文查过京城的情报,那些高官权贵暂时没什么大动作,即使有阴谋也不会在你们刚到京城的时候就行动。等你和伯父伯母在京城安顿下来就好办了,我和惜文都会帮你的。”
杨惜文也难得没有跟元晴初呛声,温声安慰:“蓁蓁说的没错,这段时间你们安心待在京城,我安排了京城的伙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你们递消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就去揽云斋,我杨家书肆开遍全国,消息灵通。”
元晴初虽然不懂官场动荡,但杨惜文和尹荣馨的话她总是会信的。不想让他们太为自己担心,少女主动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往日三人结伴同游,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相隔万里,此时竟有些落泪的冲动。
可惜,时间不等人。
转眼间便到了第二日清晨,元府一行人轻车简从,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道路。
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离别的悲伤,一行人日夜兼程的劳累已经盖过所有情绪,一直到了宁城才有了片刻放松。
“满满,娘听说这宁城的慈宁寺是出了名的灵验,你随娘去礼佛上香,求佛祖保佑我们元家平平安安。”
自从父亲的任命诏书送来,母亲眉眼中的担忧便未曾消散,即使她在女儿面前有意遮掩,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溢出几分愁容。
一向不信神佛的元晴初一边点点头,一边抱住了母亲无声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