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祁明刚买了炸鸡排回来,他显然注意到了那个女孩的动作:“诶,那个背影好像有点眼熟,找你干嘛?又是来情书的啊?”
程澈收起纸团,面不改色道:“没什么。”
以往这种情况,程澈都会当场销毁然后丢到垃圾桶去,可今天他竟然举止异常地把纸团收起来了。
祁明还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生能让程澈乖乖收下纸条,结果转身一看,那面容不正是自己的前桌嘛!
“啊?她也喜欢你啊,难怪今天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似乎还挺担心的。”他很自然地认为,阮眠丢给程澈的是一封情书。
“你怎么……”程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听这话,祁明和她还挺熟,不过转念一想,祁明和阮眠是同班同学,认识对方自然也不足为奇:“哦,你们班的,你认识也正常。”
“岂止我们班呢,她就我前桌。”祁明笑道,“听你这口气,你们很熟啊?”
“不熟。”
*
不出半日,高一年级文科重点班某男生打人被告的事情就在整个锦城一中传的沸沸扬扬。可那些知道程澈模样的人,似乎已然先入为主,难以将长得好看的学霸与罪犯联系到一起。到晚自习下课的放学时间,路上许多人都在议论着。
理性者占大多数:“我觉得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当然也有人说风凉话,不过很难否认是出于嫉妒:“谁知道呢,或许那家伙就是这么人面兽心呢?”
“怎么还不走?你不会是为了等那个人吧?”祁明单肩背着书包,刚出校门就看见程澈正靠在江边的石栏上玩手机,他还不时抬头看一眼,显然是在等人,“放学都一起回家了,还不熟啊?”
“滚。”程澈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祁明不服气,跳起来还了程澈一手锤,“现在叫我滚,今后有你哭的。”说着,他朝后看了一眼,阮眠和徐佳刚从校门口挤出来。
对上了俩人疑惑的目光,祁明也不准备在此逗留,他拍了拍程澈的肩:“我先走了。”
程澈在一群高中生中不算矮,样貌又出众,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
徐佳挽着阮眠径直走了过去,随后,徐佳像是举行交接仪式般,语重心长地嘱托道:“阮眠我就交给你了,你得把她平安送到家。”
阮眠抿着嘴无声肘了徐佳一下,徐佳没再多说,往公交车站去了。
春夜里的江风凉嗖嗖的,月光被波浪碾成碎银,在江水里摇曳着。江岸上的小道不算宽,刚好能容纳得下两个人。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阮眠开门见山,省去了同半生不熟的朋友的寒暄。
程澈双手插兜,装作不知情:“我怎么知道?来找我为拉黑我的事道歉?”
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还在为那事生气……阮眠呛了一下,她很清楚,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是他的一贯作风:“少装傻了,我问你,你为什么打人?”
程澈风轻云淡,“不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可是,她分明认出来了,那晚上那个想猥亵她的中年男人,和报警告程澈的是同一个人。
“是因为我吗?”阮眠往前一步,挡在了程澈身前。她不确定,他不说,那就只能她来问。这样直白的问题很需要勇气,因为无论对面如何回复,都会让她很难为情。
阮眠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也绝不会路见不平袖手旁观,更何况那件事很可能因她而起。
少女的面容像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眼眸里,她的发丝在江风中凌乱飞舞,一如他的心绪,似乎顷刻间就要收不住,一并被风卷走了去。
程澈低头看着她,愣了两秒,澄澈的眸光瞬间被情绪搅浑,随后轻蔑地笑道:“少自作多情了。我们就见过几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打人?”
眼看着女孩的眼眸渐渐湿润起来,像碎在江里的月光一样,程澈收起了表情,他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扭头看着江面,声音软了下来,似乎有些委屈:“不是你把我删了吗?不是你要跟我划清界限吗?我也如你所愿了,所以请你从一而终可以吗?我做什么事情,都和你无关,你明白吗?”
灯光昏暗,阮眠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收回眸光,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既然你也这样想,那我觉得我们没什么谈的了。你能做的事,我同样也可以,不是吗?”
同样?程澈跟在她身后想了一路却仍旧没有想明白,她同样也可以做什么事。
临到阮眠住的小区门口,他只好再次重申:“阮眠,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你掺和进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为什么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损人不利己?”阮眠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个词用在你身上会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