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自豪一笑,给阮眠夹了一只剥好壳的大虾,“怎么样,喜欢吗?喜欢的话每天来我家蹭饭呀!”
她的笑听得阮眠全身起鸡皮疙瘩:“谢谢你的好意,来你家遇见他犹如上刀山下火海,我还想有脸皮地活着呢。”
吃过午饭,俩人一直待在客厅玩游戏,期间阮眠一直担心徐好突然回来,可直到下午五点她要离开时,徐好的身影都没再出现。
*
下午五点太阳已经完全浸没在尘屑里了,室外渐渐浮起一层寒冷的雾气,晚风比起冬季来,已然柔和了许多,但还是带着阵阵寒意。
阮眠到达约定的中心花坛时,分针才刚好指到四。一群小孩在大人的吆喝声中不舍地离去,广场上的人渐渐流向灯火通明的方盒子。
阮眠环视了一圈,并没见到程澈的身影。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半,她坐在花坛边上,看了一些手机里存的作文素材。
十分钟过得很快,阮眠抬头再看四周时,似乎与十分钟前没什么两样。她有些冒火,打开聊天框,指甲敲在屏幕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你还没来?约好是五点半,我不求你提早十分钟到,但请你守时可以吗?
发完这句话,阮眠起身正要回家,背后的书包又忽的轻了。她扭头一看,这人穿了一身黑色连帽大衣,里面搭的是白色衬衫,还系了条领带。
如果阮眠没记错的话,刚才似乎的确有一坨黑色的背影在她身后,不过谁知道他来吃个饭会穿得这么正式?
阮眠自知理亏,只能吐槽以掩盖心虚:“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今天请你吃的是烤鱼,不是什么五星级大酒店,真是浪费你这身衣裳了。”
程澈没说话,只是委屈巴巴地望着阮眠。他的眉间有些褶皱,眼尾殷红,眸中水汪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阮眠欺负他了。
阮眠镇定自若地望着他,一瞬间散出些许凌厉的光来,刺得她心口生疼,“所以你什么时候能放开我的书包?”她歪头才注意到,原来是广场上开灯了。
那只胳膊终于从阮眠肩上抬起,回到了它主人的兜里,主人开口:“明明是你没认出我……”
他跟在阮眠身旁,声音很轻,但很明显地可以听出,其中不乏控诉之意。
“那你要这么说,你不也没认出我吗?”阮眠学程澈的语气,小声嘟囔着。
程澈没辙,只能认栽:“好好好!是我错了。”
“敷衍。”阮眠扯了扯嘴角。
这什么山羊脾气?明明是我等她半天,她没认出我,反倒还赖我了?还说我敷衍!程澈不服,他提高了声音,如平日里那般正经道:“山羊同学,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穿这么漆黑,让你没认出我,我也不该到了没给你发消息,还在你到的时候没看见你。今天是我错了,可以请你原谅我吗,山羊同学?”他一点都不敷衍好不好!
阮眠被气笑了,可她也不占理,只能揪着称呼发难了:“都跟你说了我不叫山羊!”
“那你叫什么?”他语气有些雀跃。
“你明知故问。”
程澈摇头,“我不知道啊。”说着他走到阮眠前面,面朝着阮眠往后退,又试探性问了句:“小绵羊?”
阮眠瞪了他一眼,“停停停,那你还是叫我山羊吧。”小绵羊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总感觉瘆得慌。而且她敢肯定,程澈铁定知道她的名字,他就是故意的。但是她也一身反骨,既然他要装不知道,那她也绝不会告诉他。
程澈点头笑道:“遵命,山羊大人。”
神经病啊……
中央广场距烤鱼店并不远,大约就五分钟的路程。
这家烤鱼店装修格外漂亮,大致呈回字形。中央区域是半开放的,仅有几根柱子支撑着一面顶,顶上挂满了星星灯,周围有一些流苏灯条作装饰,四周则是一些包间。
俩人到时正值饭点,几乎坐满了人,好在阮眠提早预约了。两人坐在熠熠星光下,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片区域,置身此处莫名多了些恍惚感。
服务员拿来菜单,阮眠让程澈点菜,他也不推脱,问了些阮眠忌口的食物,很快决定下来吃什么。
店里生意格外好,帮手也很多,不一会儿,烤鱼便端上了桌。
程澈去冰柜拿了两瓶冰可乐,拉开拉环,又要了根吸管,才递给阮眠。
她先是接触到程澈温热的指腹,指尖略微躲闪,握住了冒着寒气的易拉罐,冷冷说了声谢谢你。
“不客气。”
周遭都是嘈杂的交谈声,唯独到了他们这桌,异常安静。他们之间,除了拌嘴,似乎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由于徐好厨艺实在是太棒了,中午阮眠近乎撑晕过去,晚上自然吃不下什么。她出于礼貌夹了几筷子,吃了半碗米饭,就开始看手机。等盘子里的食物所剩无几时,阮眠先行去结了账。
阮眠结账回来时,程澈已经放下了筷子,见着她的面色不太对,他皱眉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