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血红的圆月升起,血色的月光照射这片残破的战场,火焰噼里啪啦地在尸首上燃烧。在深坑之中,有一座腐烂的尸山,各种兽类的尸骨堆积在一起,多数是狼尸,月光渐渐汇集起来,化作一束红光照射尸山。
“王,是时候了。”一个老狼低下头,小声地对宝座上的银狼说道。银狼微微颔首,身形瞬间出现在一旁的高台上,他垂下眸子扫视一圈下方的族人,朗声道:“此战,我族伤亡惨重,众多英勇的士兵牺牲。在此大祭之日,吾将带领汝等,引将士们的亡灵走向月神的怀抱。”说完,他仰天长嗥,其他族人亦是如此。
众狼的嗥叫震动了天地,天上的云朵被雄浑的气势驱散,狰狞的血月全部显露出来,天地间一片猩红。
尸山蠕动了一下,猛地向内塌陷,传来一阵阵骨头碎裂的声音,无数的死气汇聚而来,黑色的死气包裹住尸山,顿时什么也看不见,狼群有些躁动,那银狼则死死盯着这一切。
死气汇聚,孕育出了一只黑兽。那是我,一个新诞生的生物,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到一股冰冷的死气往身体里钻,想遏制住我那微不足道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不容易睁了眼,死气已散去,艰难地抬头,深坑之上是一群狼,都盯着我看,脸上的表情我完全看不懂。
“他们是同类吗?”我自言自语,但似乎只能发出一些细若蚊蝇的声音。我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其上是干枯的黑毛,血红的指爪闪着光。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老狼突然大喊:“是诅咒!那个家伙是尸骨组成的!它破坏了祭日,月神会惩罚我们!它是不祥!”老人家似乎有些恐惧。但他在恐惧什么?
众狼似乎反应了过来,呲着牙吼着。“它会带来灾祸!”“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我吓坏了,他们不是同类吗?为什么那么凶?我听不懂别的,只能听懂那一句“杀了它”,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低下头,夹着尾巴一步步后退。这时,我看到地上的血水上映照着我的模样,浑身瘦得不像样,大体看上去是狼,头上也有一根象征高等血脉的独角,但耳朵比他们大些,尾巴似乎也长些,而且那些狼似乎前肢比后肢长,我的前肢和后肢似乎等长,背上还有一对蝙蝠样的翅膀,那眼白部分也是一片墨黑。
“看来真的不是同类。”我有些落寞,可很快我又意识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上面的狼依旧龇着牙,如果可能,他们一定会杀了我。我打也打不过,跑肯定也没他们快,这深坑我也爬不上去。如果能飞就好了。
对啊!飞!我眼前一亮,扭头看向我的翅膀。它皱在一起,似乎张不开的样子,它和我一样孱弱,不知能不能带我飞。
管不了那么多了,它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瘦小的身体肌肉紧绷,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它都只能微微颤动,我用上吃奶的劲都张不开它。哦,错了,我还没吃过奶呢。
我有些泄气,无奈地向上看,那只银狼似乎是他们的统领,现在没杀了我,兴许是想拿我作乐,欣赏一下猎物死前的求饶。
恨恨地咬了咬牙,却也只能咬牙,牙咬碎也不会有用。
突然想到了那死气,你害我那么苦,现在不得帮帮忙?应该怎么叫它帮忙呢?唔,好像是内视身体来着,不管了,试试再说。
我闭上眼,努力放缓呼吸,想象自己气沉丹田。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丹田?甩了甩头,把那些杂念抛掉,沉心静气。
黑暗,无尽的黑暗。
正当我等得不耐烦时,眼前忽地一亮,我的骨骼、肌肉、内脏全都显现在眼前,这种感觉挺神奇的。仔细找了找,我没有丹田,也没有经脉,血液在肌肉间是静止的,不会流动。
没有丹田,那死气会存于哪儿呢?大脑?那我应该早就傻了,那应该就是心脏了。
我看向心脏,其上萦绕着死气。果然在这儿,怪不得血液不流动呢,原来是你遏制住了它,心脏的跳动根本无法使较远处的血液流动起来,所以……我为什么还活着?心脏不跳动不就死了吗?我这跳了和没跳也没太大区别,为啥我就没事呢?
额,又想多了,反正我还活着,管它为啥不跳呢,现在要让死气帮忙才对,怎么让它动起来呢?靠想吗?
想了就做,我立刻尝试了一下,那死气竟真的动了起来。当即大喜,把死气注入翅膀之内。
有了死气的帮助,那对翅膀猛地撑开,我感受到上面的力量在增强,它先我一步长起来了。这对翅膀上,布满墨黑的鳞片,关节处伸出猩红的骨刺,狰狞可怖。
翅膀扇动,撕出一阵阵刚烈的风,我感受到四肢在不断远离地面,我成功了!
那银狼似乎玩够了,低吼一声,两道风刃率先向我劈来。不知为何,速度并不快,我一闪身就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