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子朝看向蓝锴游:"父亲也留下吗?"
蓝锴游在蓝泽看不见的角度冷冷扫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当然,难得一家人团聚。"
夜深人静,蓝子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盛湖北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他猛地坐起身,决定趁今晚验证盛湖北的话。
客厅里,月光透过落地窗洒下一地银辉。蓝子朝佯装倒水,却在转身的瞬间精准地撞上了从洗手间出来的蓝锴游。
"哗啦!"
一整杯冰水精准地泼洒在蓝锴游后背。借着这个瞬间,蓝子朝的手指灵巧地挑开了对方的睡衣下摆。
"子朝?"蓝锴游皱眉转身,眼中的厌恶几乎掩饰不住,"这么晚在干什么?"
"抱歉,父亲。"蓝子朝露出歉意的表情,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攥紧了杯壁,"我有些口渴..."
"小心些。"蓝锴游强压着怒火,假惺惺地提醒,"用手机照明吧,别摔着了。"
回到房间,蓝子朝反锁房门,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月光下,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就在刚才那一瞬,他看到蓝锴游后腰处那个泛着诡异金光的七芒星纹身!盛湖北说的话都是真的!真的太可怕了!
日子像钝刀割肉般缓慢流逝。董森越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卖车,中午匆匆扒几口饭就赶往姚星雅的餐厅,晚上还要在酒吧站到深夜。
回到家时,孩子早已哭累了睡着,他却还要强撑着收拾家务到凌晨两三点。
月末那天,他颤抖着手指点完三份工资,数字终于让他松了口气。可还没捂热的钞票转眼就去了大半—保姆刘姨的工资、孩子的奶粉钱、日常开销,像无底洞般吞噬着他的血汗钱。
"小越,房租准备好了吗?"邓宇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董森越猛地转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房租?"
邓宇业挑了挑眉:"明天就是交租日了,你不会..."
"我..."董森越的喉结滚动了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钱不够。"
"什么?"邓宇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一天打三份工啊!"
董森越苦笑着摇头,眼下的青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刘姨的工资就占了大半,剩下的..."
"要不我先帮你垫上?"邓宇业犹豫道,随即压低声音,"其实...你可以找你..."
"不行!"董森越猛地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不能永远靠家里救济。"
邓宇业叹了口气:"还有个坏消息。你这学期已经挂了三门课,再这样下去......"他做了个下降的手势,"要降级了。"
"降级?"董森越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即意识到会吵醒孩子,慌忙压低嗓音,"可我连上课的时间都..."
"老师们都说没见过你人影。"邓宇业无奈地摊手,"学分修不够,学校不会通融的。"
董森越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十指深深插入发间。
生活的重压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沉默良久,邓宇业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其实...我有个主意。"他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能一次性解决你所有问题。"
董森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什么办法?"
邓宇业抿了抿嘴唇,眼神游移不定:"我是说…这孩子..."他深吸一口气,"别养了。"
"你说什么?!"董森越像被烫到般猛地站起,怀里的孩子被惊得抽噎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婴儿,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自从发现自己并非董家亲生,他就像浮萍一样失去了根,而这个孩子,是他仅存的、无法割舍的羁绊。
邓宇业见状,索性把话挑明:"小越,我明白你舍不得,可现实呢?你每天熬到凌晨,睡不到五个小时就得爬起来上班,连房租都捉襟见肘。现在孩子还小,可等他再大点呢?奶粉、尿布、学费…你扛得住吗?"他顿了顿,语气放软,"如果现在放手,你至少能好好完成学业,将来找份体面工作,不用活得这么累。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你和那个人,不也还有可能吗?没有这个孩子,你们的路会顺得多。"
董森越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让我想想。"
孩子突然在他怀中剧烈地扭动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分离。
董森越慌忙将他搂得更紧,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不哭不哭,爸爸在这里..."
邓宇业望着眼前这一幕,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重重地按了按董森越的肩膀:“刚才我开车经过福利院的时候看见福利院新建了一个弃婴安全岛”,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再考虑考虑。"
门锁咔哒轻响,脚步声渐渐远去。
空荡的房间里,董森越凝视着怀中稚嫩的小脸,指尖轻轻描摹着孩子的轮廓,声音沙哑:"宝宝....爸爸该怎么办?"